冬日随笔

2018-12-15  本文已影响0人  乡下婆婆

      早上,天阴着,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婴儿正在酝酿一场眼泪。小区的草地上,还有不少残留的积雪。俗语“雪连雪,下一月”,看来这个冬天多雪了。

      我一直觉得冬天里没有雪不够完整,就会少了许多记忆。且不说那银装素裹的美,单单孩子们掷雪球打雪仗时的笑声,就会使岁月磨砺的那颗苍凉的心如浴春风。

      小时候,我常常和比我大一岁的本家大侄子用竹竿打冰柱。每次雪后,融化的雪水顺着房檐会冻结成一根根长长的冰柱,参差不齐地悬在各家的屋檐上,晶莹透亮,在朝霞或夕阳里是一道不错的风景。我们惊讶于那一道道冰帘,便会挨家挨户地发现,寻找最长的那根,再然后用竹杆打下听冰柱落地断裂的脆响。我们因破坏而大笑,大人们也笑着骂我们调皮,八十岁的大奶奶扶着门框看我们笑,她自己也笑,浅笑。

        大奶奶是个苦命人,大爷爷早早地就走了,一双儿女也没活到成年。父亲母亲常让我给大奶奶送点这送点那,有时候也请大奶奶帮我插个花鞋纳个鞋底什么的,有时候干脆撵了我去大奶奶家玩。

      大奶奶的手很巧,一张纸经她七折八剪,一只蝴蝶或者小鸟就出来了,活灵活现,羡慕死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儿,更别说我这小丫头。没事的时候,我会黏着大奶奶学剪纸。她很乐意教我,一点儿不讨厌我的笨。她教我剪双喜,剪各种小虫意儿,还有些花花草草。以至于后来村里有嫁女娶亲的请我去剪窗花合期。当然我的剪纸没法和大奶奶并论,但她老人家从不参与人家的喜事,说怕人家犯忌讳,我也因此有了显摆的机会。

      大奶奶八十三岁去世。临终前说自己一个人一辈子却并不觉得孤苦,大家的好她记下了!那天下着雪,很大,雪里的新坟很是醒目。

      当时,我并不知道大家的好在哪儿。正常的邻里走动,不只是我,我父母,还有叔伯们,一样地和大奶奶过着平平常常的日子。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平常的日子竟是我这么多年最重要的回忆。

        现在,我亦习惯了进屋关门,喜欢一杯清茶一卷书,能少说一句绝不多言半句。可每至下雪必想起儿时的冬天,想起家家屋檐下的冰帘,想起一串串不加掩饰的笑声,还有大奶奶扶着门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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