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舞25/听老师讲那支舞的故事

    一场意外的演出合作之后，父子们的关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孙明和姜亮第一次认识到父亲在某种意义上还是他们的伙伴。

    明伦取消了周末的家教课程，如果不是重要的演出，他都会在家里，手捧菜谱给孩子们做饭，孙明和姜亮会在周末回家住上两天。这个家重新运转起来，虽然没有宋玉在家时那样舒适温暖，但终究还是一个家的样式。

    2009年4月的百花忙碌地盛开，孙明和姜亮开始为上大学做准备。虽然他们心中有数，直接升入舞蹈学院不会有意外，但是参加专业考试还是相当重要。如果妈妈在身边，他们一定会按部就班地继续排练那支《霓裳十二惊雪舞》，但妈妈不在，虽然家里有很多她们当年的演出录像，但单纯看录像学习，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得要领。

    姜亮忽然想到星璇老师，他还记得老师曾经跟他们说到对那支舞的了解。他跟孙明商量着，要去请教老师。

    星璇老师永远都是一副从容微笑的样子，一双干净的眼睛里流淌着温和真挚的暖光。她和两位学生一起盘腿坐在排练厅的地板上，双手放在膝头。

    星璇：“我想我应该先给你们讲一段故事。然后你们再看是不是要继续跳这支舞。”

    孙明和姜亮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老师竟然会说出“是不是要继续跳这支舞”。在他们心中，从来想的都是如何将这支舞的12个舞段全部完成。

    老师似乎看懂了他们的心思，一样地微笑着，眼神却开始流向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你们的母亲是否给你们讲过一对舞者霓裳和飞雪，我相信你们的母亲能跳这支舞，一定是他们俩传授的。但是，霓裳和飞雪并不是最早跳这支舞的人，这支舞最初也不叫这个名字。”星璇老师的故事徐徐展开，关于一支舞的往事很像一个传说。

    “最早跳这支舞的人是我的母亲和她的一位好姐妹，而这支舞的编舞就是我的父亲。

    我的母亲和她的好姐妹从小就在一起跳舞，形影不离，很多人误认为她们是亲姐妹，或者是双胞胎。

    我的父亲出现在她们俩的生活里之后，生活变了。我的父亲爱上了我的母亲，就在他们结婚的那天，我母亲的那位姐妹自杀了。我父母的婚姻就此蒙上了永远的阴影，也因此成为了不被世人祝福的婚姻。

    有人说我母亲的那位好姐妹也爱上了我的父亲，她是以死亡退出了这段关系。也有人说，是那支舞的魔力，一对跳舞的人只有将灵魂合二为一时，才可以完成那支舞的全部，一旦完成了，这对舞者也便无法分开，一旦分开，终会有一个人死去。

    但是那支舞对舞者来说实在是太诱惑了，没过多久，一对男舞者找到了我的父亲，他们想学习这支舞。那时，我的父母还沉浸在无数人的指责中，他们知道，在那些指责的人中，有半数以上并不是出于对道德的维护，而单纯是因为再也无法看到那支舞。

    所以，我的父母很希望有人再跳这支舞。就这样，他们将这支舞交给了那两位男舞者。后来他们改了作品的名字，就是你们现在跳的《霓裳十二惊雪舞》，它原来的名字本来叫《回雪令》。

    那支舞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虽不叫原来的名字，但是爱它的人渐渐淡忘了对我父母的指责，重新沉醉在那支舞中。

    只是，那两位舞者的命运也十分坎坷，他们经受了无数磨难，始终在一起生活，二人终身未娶。后来几经辗转，他们旅居在欧洲的一些城市，走到哪里，那支舞就跳到哪里。

    不知道你们的母亲是如何遇到了他们，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是他们亲自传授的。

    你们的母亲公演这支舞的那段时间，我和我的父母几乎每一场都看了，每次看完他们都会伤怀很久。

    我也痴迷那支舞，但是我的父母坚决不让我学习那支舞，当然其中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合适的人与我搭舞，更重要的是我的父母不想让这支舞的魔咒临到我的身上。

    后来，没过多久，我的母亲便一病不起，再之后，她去世了，半年之后，我的父亲也无端地在睡梦中辞世。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关于那支舞的往事。所以，现在，你们可以想一想，要不要继续跳这支舞。”

    听罢老师的故事，孙明与姜亮木在地板上。他们俩同时想到的是姜亮父母亲的事情，那场事故中，跳这支舞的其中一位舞者离世了。

    兄弟俩同时感觉周遭有阴森的冷风从后背卷上肩膀，他们定定地看着对方，两双星一样的眼睛里却长出探寻的花来。一种恍惚的热流慢慢赶走了阴森的风，温暖的四月春意拂过他们的脸庞。他们不约而同地对星璇老师说：“我们想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