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号

《空号》

老疯疯了！
谁是老疯？
老疯就是我们宿舍的老冯，人们喊顺了口，就成了老疯了。
老疯并不疯，实在很正常。老疯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委员，眼睛被他的眼镜修饰得很小，时常那对小眼睛里透出遮盖不住迷茫。刘海遮住了额头。身体很瘦很高，以前他还有个外号叫竹竿，后来有了老疯，人们也忘记了竹竿。
老疯发疯的源头我多少是知道一点的，毕竟我们是上下铺。
班上的人大多开始了谈恋爱，高二的年纪，正是对爱情迷茫的年纪。于是一个一个的开始尝试，模仿。老疯的条件很好，高高瘦瘦的，斯斯文文的，又是老师的宠儿，又喜欢打球，整个就是个文艺爱情片里的完美情人嘛。所以全班的女生大多都给他写过情书，无一例外的都给拒绝，包括班花严小颜。
我不太明白这么多女生为什么他一个都选不上。老疯告诉我，没有能让我心动的，所以我是不会选择的。
直到有一天，老疯对我说他恋爱。我问他，是谁。
老疯眼里不再是迷茫和虚无，变得神采奕奕。那个女生叫…他沉默了几秒。其实他也不知道名字，但是那个女生把他心偷走了。在那个黄昏渲染的傍晚，我看到那个女孩，长发飘飘，风吹起了她的连衣裙，温柔，安宁。打动了我这颗孤寂的心。
这就叫恋爱了？名字都不知道？我很疑惑的关系。
老疯挥舞着手臂，这叫神交，懂吗？神交！
我确实不太懂，因为，我追到了严小颜。正和她进行着老疯不屑的正常交往方式。

这几天老疯不停的翻看手机，没隔十几分钟都看一下手机，手里把手机都快攥出了水滴。
你老跟自己的手机过不去干嘛，不累啊。我再一次不解老疯的举动了。
老疯眼里又出现迷茫，我在等电话。
等谁的。
那个女孩。
你神交那个？
嗯！
她不打过来，你可以打过去啊。
对啊，我可以打过去的。说完老疯的眼里又变得神采奕奕了。
我看着老疯满怀希望的把手机放在耳边，又看着他装满失望的把手机放下。
怎么样？我已经猜到了结果，可是依旧忍不住要问。
空号。老疯寞落的回答。
是不是记错了。
不知道，别问我。老疯变得有些焦燥
再打试试。
老疯又拿起手机，开始拨号。反复了五六次，依旧是血淋淋的两个字——空号。
我知趣的离开了，远离依旧还在拨号的老疯。

晚上，老疯探出头问躺在下铺的我：你说，为什么她给我的号码会是空号呢？
我迷迷糊糊的问，谁？
那个喜欢我的女孩，哦，不，是我喜欢的女孩。
哦，可能是你诚心不够吧。没打动她，他觉得你太烦，就骗了你吧。
骗了我！老疯突然提高了声音，吓了我一跳。
小点儿声，小心生活老师。。
哦，哦。老疯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
然后当我从梦中醒来，就听到他们说老疯真的疯了。
老疯开始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对着一个空号一遍又一遍的打电话，当手机没了电，就借别人的开打，然后又打到没有电，同学们不再借他手机的时候，他就到办公室里打电话，向老师借。打老师办公桌上的座机，谁都拦不住。
直到精神病院的专车接走了老疯，除了老疯和那个他不知名的女友。以及严小颜甩了我以外，什么都回归了平常。只有我还在想，是不是我把老疯给弄疯了这种影响不了我一分半点的破事。

中途去看过老疯，在一片冰凉得惨白的房间里，拿着一个玩具电话不停的拨打那个号码。口里喃喃着，老贱说你骗我，给我空号。我不信，你一定不会骗我对不对，我这么喜欢你。嘿嘿嘿嘿。
我走出医院，觉得有些愧疚。总觉的是我害了他，对了我就是老贱。
这时我妹妹打了个电话来，我拿起接听。
喂，老哥，我给你说个事，前几天我被一个男的骚扰了。
哦，是谁啊。
不认识，那男的长得瘦高瘦高的，带个眼镜。
那天你是不是穿的连衣裙，披着头发。
是啊，老哥你怎么知道的。他还找我要电话，我随便说给了他一个号码，可能是个空号吧…
接下来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只是脑海里不停的浮现着老疯是因为我疯了的。然后带着惊恐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