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爱
⒈
郁橙失恋了，她闷闷不乐。其实也不算失恋，只是他们之间的暧昧突然间彻底结束了。
曹樾突然发来一条微信：
-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我不愿意让我女朋友不开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他们本是认识了小十年的好朋友，这一两年，郁橙才意识到对他的感觉变了。
她喜欢上他了。
郁橙什么都不敢说，如此便可以自我欺骗以为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忘记了，喜欢这种事情，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这是郁橙第一次做的如此决绝。她把曹樾所有的社交联系方式都删除了，连微博都去点了移除粉丝，想让曹樾彻底的从自己的生活圈消失。
郁橙失恋后的一段时间，她的大学同学兼绘画师父钮璞突然从部队休假回来了，约她见一面。
郁橙一个人如约赴会，却发现钮璞还带了自己的战友于崝。
于崝性格直接，一顿饭结束，便直接问钮璞要郁橙的联系方式。
钮璞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今天应该听见了，她叫我师父，我本来是学艺术专业的，她跟着我学过画画，在我当兵之后就停了，很惭愧也没教会她多少，却腆着脸受她一声师父。但我着实在乎她，了解她，她不喜欢玩，她的理念从来都是要么一成到底，要么干脆别开始，她绝不会浪费时间在错误的人身上，你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我一眼就认定她了。”
于崝直接的话语，炽烈的眼神，让钮璞动容了。他深谙于崝的为人处世，是个足以托付终身的人。“我给你联系方式的话肯定得先问过她，她不同意的话就算了，若是同意的话，我也得奉劝你一条，她最近刚经历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你不能趁虚而入。”
“放心吧，我不会使那种下三滥招数的。”
“嗯，别那么直接，她不喜欢。”
于崝拱手，“多谢兄弟。”
钮璞推开他的双手，“我很了解你的为人，也很心疼她这么多年的痴心错付，若是你们成了，我乐见其成，若是成不了，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徒弟，你们彼此也别心生怨怼。”
“好。”
不一会儿，郁橙回了消息，同意添加于崝为好友，他们直接就开始了聊天：
-你好啊，小姑娘！我是于崝。
-没比我大多少就叫我小姑娘？还是叫我郁橙吧。
-欸，你是不是喜欢吃橙子啊？
于崝没话找话。
-刚认识我的人都这样说，是挺喜欢的。
-那我以后就叫你橙子吧！听着好玩儿。
郁橙回他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橙子小姑娘，听说你是xx人民医院的，我以后有事的话可以找你帮忙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眼科的事我一定能帮上你。
-好的，那提前感谢你了。
-客气了。
于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收到了郁橙的下一条微信：
-有病人了，下次再聊。
⒉
“你好，我找郁橙。”
小护士恋恋不舍地从手机上抬起头，“郁医生啊，她正在病房呢！”看见是一位帅哥，小护士又加了一句，“您是哪位病人家属啊？”
“不是的，我专门来找她的。”
小护士的好奇心驱使着自己想要再问于崝几句话，可是一抬头看见军人天生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便缩了缩肩膀，还友好的加了句，“我帮您进去催一下。”
“谢谢。”简短的道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下班之前，郁橙去病房看了看新接进来的病人。外面的值班护士突然进来说有人找她。
“谁啊？”郁橙想不起来和谁商量过来接她下班。
“不认识。”护士凑近郁橙的耳朵，小声嘀咕，“是男朋友吗？好帅啊！”
“别胡说，怎么可能？你让他在那儿先等一下，我查完马上就出去。”
小护士回到护士站，于崝仍旧站在原来的地方，没有挪动分毫，只是目光由最开始的期待转变成了看见小护士一个人出来的暗淡。
“郁医生马上就好，您要不坐那儿等会儿。”小护士指了指侧墙根的排椅。
于崝“嗯”了一声就过去坐下了。闲来无事又翻出了和郁橙以前的聊天记录，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了。
自从上次一起吃过饭，加了微信之后也就只靠手机联系了。这是半年中第一次专门休假来见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什么都没说过。
“小李，十六床病人一定要注意观察，她的家属太忙，不能常来，你们多担待一点儿。”
小护士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眼神示意坐在墙根处的于崝。
于崝自从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就一直盯着她的身影，怕打扰便一直没开口。
郁橙交待完注意事项才转头看见了刚刚站起来的于崝。
“怎么是你啊？”
于崝笑笑，“忙完了吧，去吃饭？”
“嗯，完了。”郁橙指指身上的白大褂，“我去换件衣服。”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突然休假了？”
“我们虽然忙，但还是有假期的。”
“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
吃过饭，他们去看了电影，是一部最近大热的爱情文艺片，电影主要讲述一对青梅竹马从好朋友到恋人的艰辛过程。
郁橙哭得稀里哗啦，不是因为感动，只是想起了自己和曹樾的那一段暧昧。
可能因为是这部电影的最后几次放映了，放映厅里人很少，他们买的倒数第二排的座位。
于崝稍微了解一些郁橙的事，看她哭得不能自已，于是揽过她的肩膀，想抱抱她，安慰她。
郁橙感受到了于崝无声的安慰，“你知道吗？暧昧的那几秒像极了爱情。”
于崝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我知道。”
电影散场，郁橙渐渐收了哭腔，她坐直身体，手腕却被于崝拽住了，“忘了他吧，我给你一个家。”
这是电影里男主的台词。
“走吧，结束了。”郁橙不假思索，想要挣脱手腕。
于崝收力，“郁橙，我是认真的。”
“别这样，于崝。我配不上你，我的心思不够纯粹，还放不下别人，我生性敏感、多疑，不适合你这么正直的军人。”
于崝再次收力，拉近二人的距离，郁橙往后躲，却躲不过背后加上的一只手。他吻上了她的唇，只是轻轻的触碰，想要安抚她急躁的心情。
“身份性格并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于崝沉了沉嗓子，认真地再次开口，“郁橙，我只要你。”
任何人听到这句话可能都会动容的，郁橙也不例外，她到底还是晃神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从来没有人真正的需要我，连那些病人都只是生病时才会想起郁医生的存在，你不过是无聊时突然发现好友列表里面还有个我而已。”
“不是这样的，橙子。”于崝急着阐明自己的心意，“三十来年我的人生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认识你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我开始害怕死亡，害怕受伤，我执行任务时满心想的是你，以前不写遗书的我，现在写的遗书是给你的，一休假就立刻想来见你。”
郁橙的眼神转为惊讶，手上也不再挣扎。
“第一次见你我就认定你了。我明白你可能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说法，所以我只能慢慢靠近你，慢慢地想要占据你的心。你还放不下他，没关系，我可以等。”
郁橙仍旧不说话，沉默良久。
于崝拿起她的手提包，牵着她的手腕，“先出去吧，我送你回家。”
郁橙不愿意再坐副驾驶，她害怕离他太近，恐惧二人之间悬殊的力量。
“你不用害怕，你师父什么都知道，我若欺负了你，他定不会饶了我的。”
郁橙仍是不说话，到家之后一路奔跑回家，没有留给于崝只字片语。
于崝看着她奔走的身影，开始后悔自己操之过急，也明白了二人大抵真的没有可能吧。他在车里抽烟，望着楼上亮起的灯，望着她的身影动了一下，随后落下什么都看不见。
于崝给钮璞去了电话。
“说话。”
“我好像搞砸了，我想着时机应该到了，我就表白了，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她还变得害怕我了。”
“唉，她从来就那样，很难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你别想太多，冷静冷静，也让她冷静冷静。”
“嗯。”
于崝继续点燃烟，放空思绪，抬头看着仍旧亮着灯的落地窗，直到东方鱼肚白，他才驱车离开。
郁橙回到家，脱了鞋就瘫在了沙发上，她没有再哭，也没想起曹樾，满脑子都是于崝。想起初遇吃饭时他的做派，想起心情不好时他怎么逗自己笑，想起医院里突然看见他时内心深处被埋起来的惊喜，想起他阐明心意时自己心头小鹿似乎死而复生，她从未觉得自己对于别人会如此重要。
于崝再也没有主动找过郁橙，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于崝主动，如今这种境况，他们之间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⒊
日子久了，郁橙还是挺想念于崝的。
是日，轮她坐班，快要下班的时候，钮璞突然敲门进来了。
“还有病人吗？”
钮璞开口的瞬间郁橙望了望他的身后，“你一个人呀？”
郁橙看了看电脑，“没有了。”
“那还想有谁啊？”
“不是，我随口乱说的。”郁橙连忙掩饰道。
“我来是有事问你的。”
“嗯，你说。”
“你对于崝到底什么感觉？”
像是被突然戳中了要害，郁橙面上不动声色地回答，“没什么感觉。”内心却已经百转千回了。
“行吧。”钮璞作势要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加了一句，“他受伤了，在xx军区医院，你要是觉得关系到位的话就去看看吧。”
“没必要。”郁橙低下了头，匆忙收着病例和资料。
钮璞看着她慌忙的样子，终是摇了摇头，而后离开。
郁橙跌坐于椅子上，所有情绪倏忽间溃不成军，她没有哭，只是从上午下班一直呆坐到下午上班，又迷迷糊糊过了一个下午。傍晚回到家又瘫在了沙发上，一夜无眠，睁眼至天明。
一大早去查房，自然没有精神，主任看她没休息好，故意让她走在最后面。
在护士站给病例上签完名，转身将要离开，却被小护士喊住了，“郁医生，您签错了。”
郁橙看见病例上赫然两个字：于崝。
“于崝是谁啊？这么重要吗？”
小护士的一句话突然点醒了郁橙，而后直接脱了大褂，“帮我给主任请个假，我有急事。”
坐上出租车后便立即给钮璞去了电话。
“内科18床。”
“师父。”郁橙害羞撒娇的语气。
“我知道你会去的，忙着呢，不说了。”
终于找到了病房，郁橙刚想在门上面的窗户先看一眼，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你找谁？”
“我……”郁橙突然有点紧张，结巴着说不出口。
于崝听见声音便看向门口，“小周，让她进来吧！”
“是，营长。”
郁橙走近床边，看见他身上插满了管子，左手打着点滴，面上仍旧笑呵呵的。
“你来了，一定是钮璞告诉你的，我都说了我没事儿的，看他瞎操心。”
郁橙沉默了一瞬。
于崝继续开口，“我以为你不愿意再见我呢？”
郁橙避左右而言他，“你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啊？”
“哎呀，小伤而已，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
“好。”郁橙看着这阵势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戳穿他。
小周打了开水又进来，“还小伤，明明差点醒不过来了，您是没看见当时我们着急成那样。”
通讯员小周不顾于崝的眼色，一边往杯子里倒水，一边将所有的话照单全出。
郁橙听到这儿着了急，突然站起来，掀开被子，想看看他的伤势。
“郁橙，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别……”
小周又开口了，“您就是郁橙，橙子的橙啊？”
郁橙还没听清楚，就听见了于崝的大吼，“周珩，出去。”
小周听出了营长真的生气了，听话的离开了病房。郁橙心里疑惑着周珩的话，也惧于于崝刚才的脾气，转身给他盖好被子，什么都没说也出了病房。
于崝知道可能吓到了她，连一丁点儿的挽留都不敢说出口。
郁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小周，“你好，我是郁橙。”
“你好。”小周无精打采。
“我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是遗书。“小周说得习以为常，“我得回去取一趟，只是……”
“你去吧，有我在这儿照看着。”
于崝受伤的身体不能挪动，想喝水却够不着杯子，“小周。”
郁橙立马推门进去，不说话，也不看他。
“周珩呢？”于崝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询问。
郁橙不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和勺子，坐在床边，喂他喝水。
于崝这才开始仔细盯着她看，又是半年没见，她好像消瘦了一点，下巴越发尖锐了，双眼皮和眼睛显得更大了，只是头发稍微长了一点儿。
恍惚间又问出了声，“最近过得怎么样？”
郁橙心里憋着气，想着周珩将要带过来的东西，仍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于崝像是知道她不会回答自己一样，仍旧自言自语，“那天你什么都没说，还很害怕我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可是我不能再去打扰你了，我当初说好了的，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不能心生怨怼。可是橙子，我还是忘不了你。”
小周在外面敲了敲门，郁橙看见是他放下杯子转身便出去了，于崝突然有种被架空的感觉。
“他好像渴了，你进去喂他喝水吧！”郁橙接过周珩递过来的一沓信封，然后坐在门口的排椅上。
周珩进去病房，“报告营长，我刚才把所有的遗书都交给了郁小姐。”
“你给我滚出去。”于崝发怒了，“我还没死呢，就被架空了！”
“那您喝水？”周珩试探着发问。
“不喝，滚出去。”
郁橙拆开一封封遗书，入目却只有画出来的圆圆的橙子和简短的八个字：
不看路人，不换爱人。
信封不多，于崝这一年执行过多少次危险的任务，就写了多少封。
周珩刚好从病房出来，“郁小姐，你没事儿吧？”
郁橙抬起头，“你去忙你的吧，这几天我来照顾他。”
“这样也好，我刚刚惹怒了营长，他肯定也不乐意看见我，您要是有事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郁橙和周珩交换了电话之后，周珩便离开了，郁橙给主任去了电话，说是有自己急事，必须要请假，顺便交待了自己接手的病人情况。因为郁橙几乎没有请过长假，主任心里明白大概是真的很着急，便也直接同意了。
郁橙稳了稳心神，换了一个开心的表情，才推门进去。
“要喝水吗？”
于崝惊讶于她的反转，两只眼睛吃惊的瞪着她。
郁橙又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于崝才慌慌张张开口，“要，要的。”
郁橙继续坐在床边喂他喝水。
“橙子？”
“嗯？”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郁橙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因为你生病了。”
“那……那你还是走吧。”于崝转头不再看她，拒绝了送至嘴边的又一勺水，继续开口，“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郁橙放下勺子，双手紧紧的握着杯子，紧到都能看见手背的青筋，似乎是想给自己一些勇气。“于崝，我们……我们试试吧？”
于崝听到这儿立刻转过头看向郁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考虑了一下，然后抬起自己还能动的右手，抽走杯子随便地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快速地牵起她的右手，“我……我……真的吗？”于崝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
郁橙早都红了脸，从不主动的她突然跨出了这么一大步，着实害羞。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左手再次覆上他的右手，认真地点了点头。
⒋
刚回来上班的郁橙随着主任查房，也没有她接的病人，她只是跟着充充人数。
“郁橙啊，这就是你要接手的眼底出血那位患者，你一会儿和她了解了解。”因为她的主治医生家里有急事请假了，主任让她开始接手治疗，郁橙没想到是曹樾的母亲。
“阿姨。”
“是郁橙啊，我还以为认错了。”
“你们认识啊？”
“她和我儿子是朋友。”
“我和她儿子是同学。”
二人的话同时出口，意思却有些微差异。
郁橙尴尬笑了笑，“阿姨，你先休息，我一会儿过来看您。”
“好，你先忙吧。”
郁橙曾想过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曹樾，也曾想过万一再见面要如何如何的高冷，可是如今这种境地让她怎么装高冷。曹樾的母亲以前待她也是极好的，她如何能拂了老人家的意，伤了她的心。
终于忙完一切，趁下班时间身着便服，带着水果去看望曹樾的母亲。
“阿姨，我来看您啦。”
“小橙啊，快过来坐。”曹樾的母亲攀着郁橙的双手，“怎么近来不上家里玩儿呢？阿姨都想你了。”
“最近有点儿忙，太累了。”
“嗯，再累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最重要啦。”
“好，我都知道的。”
病房其他人打完点滴，要么去吃饭，要么出去转悠，到现在只剩她们二人的时候，阿姨才敢说出心里话，“其实阿姨一直很喜欢你，一直以为你们以后能在一起呢，唉，世事无常。”
郁橙没想到阿姨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小橙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曹樾他都要结婚了。”
“我过得挺好，还不错，阿姨不用担心。”
“那就好。”
“阿姨，他结婚我就不去了，挺忙的。”郁橙压着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您以后要是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好嘞，小橙真善良。”
曹樾的母亲看了看表，“小橙，你先走吧，曹樾说他要过来，我怕你尴尬。”
“好，那阿姨好好休息。”郁橙离开病房。
曹樾知道郁橙在这儿上班，所以专门挑了下班时间过来，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于崝给郁橙信息说他在五官区病房外等着，郁橙出了病房门就快步地走，低着头心里自顾自的开心。
曹樾看见了她，也看见了她的开心，看见她开心地投入那个男子的怀抱，然后又羞红了脸。曹樾尴尬一笑，然后走远。
郁橙害羞完牵着于崝的手，又转身向后看，看着曹樾走远。
“看什么呢？”
“回顾一下我那段兵荒马乱的青春！”郁橙笑着说出口。
于崝也看了看，什么人影都没了，才和她闹，单手盖住她的双眼，“不许看，不许看……”
二人玩笑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离开医院。
“于崝？”
“嗯？”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于崝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我想吃橙子。”
郁橙没想到自己鼓起勇气的表白换来了这样一句话，作势拉门下车，很生气地回了一句，“想吃自己买去。”
于崝连忙拽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下车跑路，“橙子，我们结婚吧！”
“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