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之日
后天就是大雪了,我们现在对节气已很淡漠,但在苏州又在周六迎来初雪的信息中,还是不自觉地去看了眼节气,果然已经是深冬了呀。运气也是真差,在苏州七年都不曾遇到雪,去年对着刷屏的朋友圈,想象着姑苏城的模样,满满都是羡慕和嫉妒。作为一个北方人,雪是见惯的,不过每次依旧很雀跃,毕竟总要找点东西消磨北方漫长的冬天。
古人以梅花图消寒,《帝京风物略》载:“日冬至,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更有以胭脂画梅者,又添几分风雅。“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真是中外皆同。但若是有雪,似乎也就不必着急了。“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红泥小火上温着酒,暖着屋子,也熨帖着人心。不管是亲友还是过客,看着雪,喝着酒,聊着可有可无的话,真是一种享受,但并雪不是时时都有的。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冬天宜进补,毕竟衣服遮肉,所以对吃货而言,冬天也是不用着急的。听说苏州的羊肉店又贴出“羊羔上市”的牌子,虽然大闸蟹成了网红,但心心念念还是藏书羊肉,二三好友找家常去的小店,点份羊肉火锅,絮叨些琐碎的糟心事,吃完也就治愈了,如果再配上冬酿酒就更完美了,腹中的馋虫上来,恨不能有任意门可以回苏州。天津好吃的似乎没有苏州多,但糖炒栗子、铜火锅和冬夜也很配。
不过再怎么样,冬天也会让人觉得有点寂寞,北风刮过,只剩光秃秃的枝桠,也把人逼回斗室之中。还好还可以读书,“雪夜闭门读禁书”是一种趣味,能在冬夜里泡杯茶翻本书和自己独处也是种享受。近来在读《李太白全集》,一直以为太白纵横飘逸,该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但却被“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忽蹉跎”惊了心。又是一年岁暮,觉得做了很多事情,但回头一想,又觉惘然。又想起《红楼梦》“芦雪庵争联即景诗”一回,有诗酒年华,有红梅映雪,似乎平常得很,但终究是“盛筵必散”,此后再不可得。
下班了,窗外已是车水马龙,我还在想苏州的初雪是否能准时,天津的初雪又什么时候会来。突然同事在微信上说:“下雪了。”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青藿于雍阳
2018年1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