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援交女生的自述（1）
我和小薇的相识（1）
二月初，我和30天挑战营的几位简友在群里聊天。
文小麗说：“打算写个小三儿的故事”。
我说：“我也想写个小三儿的故事。”
小麗说：“你要和我撞车了？”
“不，我要写的是个男小三儿。”
这个时候胥枫说：“我想写妓女。”
“你更狠！”我说。
说完了你更狠，心里想着“妓女”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她们放弃了尊严，放弃了心中的那块纯净的自由空间，把自己禁锢在世人的冷眼之下，禁锢在无法挣脱的腥臭的记忆里，仅仅为了钱？一边想着，我就去楼下的快递驿站取回网购的杂七杂八，拍照好评领红包。然后健步走五公里，回到家已是傍晚。打开手机APP查看健步走的成绩，这个月每天坚持，没有一天漏下。随手点开附近的人，我一直都想找个人一起健步走，那样走起来不累不寂寞，却始终未能如愿。有的时间不合适，有的一起走过一两次就不来了，还有的干脆说不愿和别人一起健身。
每天出去健身后，我都在APP里“附近的人”里看一眼。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发现一个陌生的头像，头像太小看不清，只看出是个年轻女子，加好友居然没有验证就通过了，我打了两个字：“你好！”
“你好，你想约我吗？”对方回复。
我一怔，这是什么情况？这不是健身APP吗？噢，可能是我想歪了。“是的，我想约你一起运动。”我答道。
“我晚上有空。”对方答道。
“不过，我今天已经运动过了。”我有些局促。
“那就算了。”
“不不，我们可以约明天啊。”我连忙说。
“那你加我微信，明天联系我。”对方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显然也是他或她的微信号。我的确还不能判定对方是男是女，头像是女的那人未必就是女的。况且我想找一个健步走的伙伴，也不在乎男女老幼，当然和我体力相当的最好。
我有些迟疑，好像还想问什么，但没有问出口。马上在微信上搜到他或她，加了好友，也是没有验证直接加上了。我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资料，昵称和相册里的内容都透着诱惑性暗示。
我迟疑了一下，在微信上问道：“你好，你平时喜欢什么运动？”
“一切都听你的。”对方答道。
我脑子里出现了那天下午和简友聊天的内容。听这口气难道真的是？
“你是做什么的？”我干脆问道。
“我是援交女学生，看你头像应该是个男的吧？我需要钱。”对方直截了当地回答。
需要钱，谁不需要钱？需要钱就要去做援交女，出卖自己？我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好奇，对于从事这件事情的女孩子，我知道的不多，所有的认知都来自影视作品和小说。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做晚饭。小狗露露趴在厨房门口，我经常会给它一点惊喜，它已经把这份惊喜当做一种期待。我打开冰箱门，看见什么也不想吃，更不想做。索性拿出卤牛肉切了一小块，用水冲了冲减少盐分，扔给了露露。
我拿起手机给援交女生发了微信：“吃晚饭了吗？”
“嘻嘻！你不是已经运动过了吗？”
“我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快餐还是包夜？”
“我说的是吃饭。”
“只是吃饭吗？我没有时间。88！”
“等等！不只是吃饭，但总要先吃饭吧？”
“去哪个酒店？我买盒饭带去。你开好房给我说。”
这真的是个援交女生吗？这么急着做交易吗？我定了定神，在微信上回复：“我不想吃盒饭，我打算请你吃大餐，聊聊天。”
“大餐？我不要吃大餐，那会长肉的，我需要带一笔钱回家过年。聊天就不必了，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聊的。你诚意的吗？诚意的就别啰嗦了，开好房告诉我。”对方还是没有按我的套路出牌。我的套路是想听她讲讲她的故事，我对援交女学生的生活状态好奇。
“包夜多少钱？”我问道。
“哈哈！我以为你是个不问价的土豪呢。如果你折腾一夜，我要两千，如果能让我睡个安稳觉，就要你一千吧。”对方答道。
乖乖！我有必要为了听故事花这么多钱吗？如果把钱给她，她又不肯讲怎么办？如果对方是个骗子，把我骗到宾馆来个仙人跳，狠狠砸我一笔怎么办？如果对方是警察钓鱼执法，我就被当成嫖客抓进去了。
想到这些，我就要放弃了。
“确定了吗？怎么看着你像个棒槌！你是第一次约人吗？”对方竟然开始嘲笑我了。
“这么给你说吧，我不想和你去开房，我想听你讲你的故事，了解你的生活，我写小说需要了解这些。我可以给你钱。”我摊牌了，行不行就这样了，我不能为了搜集素材把自己搭进去。
“你是个作家？”
“哦，还不算作家，我就是个小说作者，没名气。”
“写小说，能赚到钱吗？”
“你怎么总是会想到钱？”
“你觉得，我干这个是为了寻欢作乐吗？我把自己都卖了，不想钱想什么呢？”
我越发对这个女生感兴趣了，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这是铁定的。
经过几番交涉，小薇终于答应和我去吃饭，而且提出要喝酒。小薇是她自己取的化名，实际上我始终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她说，如果她将来出现在我的文章或者小说里，就叫小薇。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了约定的餐厅里，把桌号发给了小薇。餐厅里人并不多，但因为空间狭小，依然嘈杂。
不一会儿，一位戴着口罩、身材高挑的少女推开餐厅的大门，她穿着淡紫色束身加长羽绒服，戴一顶浅咖啡色羊绒针织帽，脚上是一双棕色长筒靴。我向她招了招手，她走向我时环视了一下餐厅环境，冲我指了指门外，就转身开门出去了。我连忙追出去。
“点餐了吗？”
“还没有，等你来点。”
“不在这里！太乱了，你让我给你喊着讲故事吗？”
“好好，你一直没说想吃什么，我也……”
“长腿老欧巴呀！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吧！”她挥动拳头在我肩上打了一下，“走吧，我找个地方。”
我有点蒙，这个女孩子有着复杂的经历，她行事方式显然要比同龄人更泼辣，与人交际透着一种无畏的霸气。我是不是应该警惕一点？听说有些隐藏在犄角旮旯的餐厅专门雇美女当饭托，只要有人上钩，宰客毫不留情。
“你不是请我吃大餐吗？去ZGF中式快餐厅吃双人套餐外加一大碗番茄炖牛腩。哈哈！那里二楼人很少，有个临窗的位置我很喜欢。”
我心里惭愧了一下，真是不能总把人往坏处想。她说的那家中式快餐厅是本土连锁品牌，不可能雇饭托害人。
出租车载着我们来到这家临近火车站的中式快餐厅时，已是晚上8点了。一路上小薇都没有说话，我也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而保持着沉默，肚子却早已咕噜噜叫了。在点餐台点完餐，我们爬上二楼，整个二楼只有小薇喜欢的那个临窗的餐桌有两个人在用餐。小薇攥着双拳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算是把仇恨发泄完了。然后无奈地坐在角落里的一张餐桌旁，这才把口罩摘下来。她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女，但很耐看，有着邻家女孩般的娟秀。眉眼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神里流露出丝丝忧郁。她看见我盯着她，噗嗤一声笑了，嘴角两侧有浅浅的梨涡。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看着她的笑容，正想着如何开口，竟看见笑眼里流出了两行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