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纪实］少尉的青春（32）

32、

“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这句话以我的理解，说的是湖北人的“鬼精”。这样一想，我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空降兵部队会扎根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了。

在我当兵一年零二十二天的这个日子，我又一次来到了鄂西北这片土地，来到了“雄鹰师”A团警卫侦察连，开启了我的另一段不一样的军旅生涯。

“李少尉，就你现在所理解的侦察兵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这是侦察连指导员见面时问我的第一句话。

“报告，我所认为的侦察兵，就应该是像我叔叔那样，练就一身过硬的军事本领，第一个进入战场，最后一个撤出，为了祖国和人民的利益，不惜牺牲一切！”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口才倒是还不错，这样跟你说吧，要不是你前不久在教导队的精彩演讲，师领导决定要把你留在空降兵部队里，不然单凭在集训队的表现，我们是看不上的。我们也给机关明说了，给你三个月时间，要是能跟上连队的训练水平，就留下。否则，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们不要‘白面书生’，不养吃干饭的！”在一旁的连长插话，一脸高傲的表情。

连长这人太“狂妄”，难怪我的警勤连连长对空降兵有看法，连我都想上前削上一顿，不过还是担心干不过。

一般来说，狂妄之人必有牛逼之处。经证实，这种说法是相当准确的，据说此连长陆军特种兵出身，当兵第三年，参加全国侦察兵比武竞赛拿下了“枪王”的头衔，回来后直接提干，毕业分到了空军空降兵部队。

给这么一说，我倒是没想到，自己暂时能当上一名空降兵，不是因为在教导队集训期间全优的成绩表现，而是源于在参加演讲比赛《假如我是一名空降兵》获得的那个第一名。都说干军事的，不喜欢文绉绉的东西，我这算是看出来了，这连长对我这“书生”之气有意见。

“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树要皮，人要脸，给这么一说，难不成我们这些其他空军部队的警卫都是“花架子”不成。我的心里装着各种愤怒不服，就差脱口大骂“狗眼看人低”了，好生气哦，但是又还得装出一脸积极向上热情的样子。

印象中的侦察兵，以往从电视上看，涂上个迷彩脸，装备精良，一个个看上去又酷又炫，神秘感十足，十分拉风。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真切感受到，光鲜外表下的侦察兵，是需要经历多少痛苦，付出多少血、汗和泪。

“特别能吃！”连队训练场上的这句标语十分醒目。看到这样的标语，我也是愣了一会，我想，就算侦察兵训练辛苦饭量大，也没有必要拿这来当口号吧，我是能吃，但是算不算特别能吃就不知道了。

很快就验证了，我果然是想多了。从到这连队的第一天起床，直到就寝，随时随地突然安排各式各样的训练内容，我自认为体能算是不错的，但也累到了几乎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期间，我有不会的，还得“加餐”。作为新人，这是必须的，而且还要谦虚礼貌，眼里要有活，又不能表现太“滑头”，否则会让老兵反感，这个“度”让我拿捏还真是辛苦，也就是说新兵要有新兵的样。

我认定“拜师”讲究眼缘，一眼就瞄到了高大的一排长，主要还是觉得几天接触下来，平日里高排长比较接“地气”。排长大高，全名高磊，湖北人，1米93的个，看起来壮得跟头大牛似的，人送外号“大黑牛”。我作为小兵，只能老老实实地叫他“高排”，据说之前，有个刚分来的小兵没大没小地直呼“大黑牛”，结果对练的时候，挨了一记“重炮”，愣是疼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

私下里，我喊他“师父”，但是慢慢地，基本上就发现没什么太多“私下”的机会，所以叫来叫去，还是叫“排长”习惯了，这一习惯，基本上就改不了口了。

我问过大高，是不是别的连队，也是这么训练的。

大高说，不是。

我才了解到，咱这个连队也是有故事的。我所在的这个警卫侦察连，虽然不如“黄继光英雄连”那么有名，但是在抓训练的力度强度上，是可以算得上名列前茅的。

大高说，之前连队抓训练强度没有像现在这般高，就是因为去年的一次演习，对手是“鹰狼”突击队。“鹰狼”突击队，这个名字我感觉还是很霸气的，意思也一听即明，在空中要像鹰一样，在地上要像狼一样，符合空降兵的意思，这支神秘的队伍，也就是之前我的新兵连排长说的“尖刀上的刀尖”。

在那次演习中，咱这个连队负责保护团部指挥所，结果被“鹰狼”突击队突然杀出，一锅给端了，连长还没来得及指挥连队反击，便被一记冷枪“爆头”，彻底的完败。这种结局，别说对于连长，就是连队所有参加演习的人，那心里得有多憋屈，个个对“鹰狼”恨得咬牙切齿。

演习结束，连队“卧薪尝胆”，全面提升强化训练，所有人不仅没有反对的，反而一个个练得热火朝天，就等着再一次与“鹰狼”交手。

至于训练场上的标语，本来是“特别能吃苦！”没想到有一天，“苦”字莫名就掉了。

连长说了，这就是天意，等什么时候连队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再把“苦”字补上。于是，从那天起，训练场上的标语就成了我所看到的“特别能吃！”

难怪连长的脸看起来那么臭，原来还是个“勾践”。

“勾践”尚且还在“尝胆”，何况吾等小兵乎。

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被“塞”到了这样的一支连队，一支以“鹰狼”为假想敌苦练精练的单位。这相当于什么，在我看来，我就相当于进了一支类似“鹰狼”这样的特种部队，可能实力上不足以抗衡“鹰狼”，至少训练量，比起一般的连队，那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你会劈腿不？”一次基础训练结束，大高问我。

“劈腿”这个词我听起来感觉有点别扭，没来当兵前，这个词一般用在爱情上，形容一个人“脚踏两只船”的，我答道：“不会！”

“那你很快就要会了！”

“不会吧，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听了是一头雾水，心想我又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劈腿”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出来的，起码也是先蹬掉一只船，再爬第二只。

没一会，我明白了大高说的“劈腿”，就是劈叉，俗称“一字马”。几天下来，我果然是练成了，那是给大高和另外俩人生生摁下去的，那真的就是古代“车裂”的感觉，痛到感觉腿都要给撕裂了，更为担心的是“蛋蛋”，这可是要命啊。

“倒功”来这一样得练，以前在老连队，练倒功基本上是在沙坑里，顶多换在草坪上，但那也已经很疼了，受点皮外伤都很正常。在这，老兵做示范，操场水泥地，一个个从操场这头倒到那头，再从那头倒到这头。

“排长，这样整，那不得鼻青脸肿啊！”我问大高。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个球，练多了就习惯了，疼也就疼习惯了。”大高的话，让我感到无语无助。

没有办法，我只有各种“倒”呗，开始还能以“新人”身份投机取巧，尽量减轻与地板相撞的力度，慢慢的，这一招就不好使了，于是身上经常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整完一趟，我是坐着疼，躺着疼，上个“大号”蹲下都疼。

对于长跑，我已经领教过了老排长的指导，所以在这里负重10公斤，早晚各跑一个5公里，还算是轻松的了，而且长跑，我从开始就不输给连队一般的老兵和同年兵，这点至少还是能令大高和连长他们满意的。跑完之后，是“5个100”：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负重深蹲、100个推砖、100个拉臂。这仅仅是个热身，还不算日常的正常训练。

当一名合格的侦察兵，有的人是先天基础好，有的人是后天练习的。跟大高他们聊天，得知一般侦察兵部队征兵基本上会挑选身体素质好的，比如从小练过功夫的，有武术基础的，或者说从小就是练习体育的，这类人比较受青睐。

我个人觉得这是老黄历了，现在都是讲究信息化特种作战，而往往按照惯例来，个人体育好的，往往文化层次，对科技知识学习能力就相对差，更容易被历史所淘汰。

至于我自己，只能说，家里给的基因还行，虽然不是出身体育或武术世家，但从小给父亲追得满山跑，身子骨给锻炼出来了。而在脑子方面，先不说我上大学的糟糕成绩，至少在那之前都是杠杠滴。这样的思想在脑子里快速转上个一圈，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想起“勾践”连长那张不屑的脸，我就越发觉得不能让他看扁了，怎么也不能让他那口怨气在我的身上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