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里记载的小黄文
在一个平平常常风和日丽的上午,刘媪拿起提篮,篮中有几件简单的礼品,告别了丈夫,出门走亲戚。
过午后,刘媪返回,太阳火辣辣的刺眼,满目的庄稼也无精打采,只有几只知了在大树上没命地吟着,青蛙在池塘里咕咕地叫一声便无了声息。刘媪经过长途的行走加上火热的天气渐感体力不支,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举目四望,想寻找一块阴凉的歇脚之地。前面是一个湖泊,水光潋滟,荷香阵阵飘来,景色迷人。刘媪的暑意全无,加快脚步奔到湖边,趴在湖畔痛快地饮了几口湖水,尔后靠在一棵大树旁休息。
一阵凉风吹来,刘媪有了倦意,慢慢的眼皮打起了架,正在似睡非睡之时,狂风大作,一团烟云自天上飘来,转眼间,一个金甲神人立在刘媪身边。刘媪目瞪口呆,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四个字:“是神?是怪?”像问金甲神人,又像问自己,其实,刘媪的大脑一片空白,这四个字是下意识地从喉咙中冒出来的。刘媪紧盯着金甲神人的同时,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左右,空旷的田野上没有人迹。刘媪心里明白,眼前的金甲神人不管有何举动,自己是孤立无援的。她想喊,喊不出,想跑,跑不动,就傻呆呆躺着,乱跳不已的心脏几乎跳出体外。
金甲神人好像并无恶意,向惊恐的刘媪伸出了手臂,像拉手,又像搂抱,而刘媪的四肢已不听大脑的指挥,她只能在心理上作出无能为力的抗拒。当金甲神人的手将要触到刘媪的一瞬间,刘媪的血往上涌,惊晕了过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刘媪不得而知。
......
时过中午,妻子未回家,刘太公有些担心,想着想着,太公的脚已迈出家门,他要去迎接妻子。刚走出院子,天空乌云密布,顷刻雷电交加,大风夹雨扑面而来,顿时,村外的景物淹没在雨海之中。刘太公唯恐妻子有不测,向妻子的返家之路急步跑去。
跑到小湖边,只见在一棵大树下,有一团浓云,浓云下,躺着一女人,浓云之中,偶见金鳞金甲,似有神龙置身其中,一阵恐惧袭来,刘太公有些害怕,好在太公比他的妻子胆大,在颤抖中,瞪大了两眼仔细看着眼前的一切。刘太公看到在云雾翻飞的树下躺着的女人好像是自己的妻子,此时,他已没有更大的胆量走到近前去搭救妻子。
妻子处于难以猜测的困境中,而丈夫不能救助,好难耐的时间呀,刘太公就在不远处呆呆看着时隐时现的妻子与金甲神人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息,烟云消散。
从小湖里腾空而出,状如神龙的金甲神人究竟做了什么,只有靠人们的猜测或者想象了,无论金甲神人究竟做了什么,重要的是刘媪从此得了身孕。婴儿降世时,刘太公为儿子取了一个“邦”字。
“真命天子”生而神之的神话历来皆有,唯丈夫目睹老婆与神共播“龙种”,还要以亲历亲见的当事人口吻作历史现场直播的,却是“二十四史”中仅有的一例。司马迁作《高祖本纪》,开篇就是如此暧昧的一段。史书没有记载刘老爹戴上这顶“龙牌”绿帽时的心情究竟是窃喜还是悲愤,只说刘氏“已而有娠,遂产高祖”。
后世的修史者可能也觉得这个黄暴场面过于粗俗、有碍观瞻,所以不敢抄袭。轮到为宋太祖赵匡胤作传的时候,笔墨就收敛了许多。他们说宋太祖在洛阳夹马营出生的那天,“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而刚落地的天子则“体有金色,三日不变”。
赵匡胤的这个神话故事显然比刘邦那个干净很多,可大概是后来的修史者又觉得这样过于含蓄,失之呆板,所以,当他们创作“历代帝王神话之朱元璋版”的时候,艺术手法上就有了很大进步,既不失赵匡胤版的干净,又不失刘邦版的生动。故事是这么说的:朱元璋的母亲陈氏刚有身孕,就梦到一个神仙送给她一颗丹药,拿过来一看,通体放光,一吞进嘴里,口舌生香。分娩的那天晚上,老朱家的破房子忽然红光满室,而且红光窜出房顶,整夜闪个不停,乡亲们以为老朱家着火了,跑过来看却啥都没有,最后才知道是老朱家在生娃。众人不约而同地想,看来此娃定非凡胎,日后必有一番惊天动地的造化。
关于历代开国皇帝的天命神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记录在官方正史上,被民间后世传为美谈,或者传为笑话。千百年来的读者,对于开国皇帝头上笼罩的神话光环,有顶礼膜拜的,也有嗤之以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