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这条路散文青春

二十几岁的年纪里,想做一个脑子有病的人

2018-08-14  本文已影响45人  南乔的诗
文/拾子姑娘

早上六点四十五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出门的时候刚好七点十分。

去小卖部买了一个抹茶面包,去饭堂买了一瓶青柠味的脉动,然后沿着外环的路一直走到校门口,用了整整四十分钟。

早上的外环还是一如既往的少人,偶尔只有几辆电车从身边经过,也会看到相隔不远的距离有一个清洁阿姨在路边扫着昨天的落叶和垃圾。那时耳机里放着李易峰的歌,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踏实。

今天的天气阴晴不定,有时乌云压着白天,周围都是黑暗暗的,感觉一场暴雨在不久后就会来到;有时阳光躲过头顶那片大树撒落在我身上,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树影斑驳,依稀可见。

“活着真好”。

这是我心里唯一能想到的一句极为煽情的话。

在大学里头,用一个早上的时间遇见这些琐事很多人会觉得是赤裸裸的浪费吧,但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弥足珍贵。

还是九路的公交,还是后面倒数第二排的最右边位置。

我这个人可能就是脑子有病。

坐公交喜欢坐最右边,坐大巴喜欢坐最左边,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喜欢靠窗坐,喜欢在车上看着外面不同的人他们不同的生活,把与他们的相遇记在心里,写在我的文章里。哪怕他们从未见到我。

我一直觉得我以后应该会是一个挺失败的作家,因为我写不出虚构的东西,现在看回大一自己写过的六十篇基础写作,除了偶尔几篇是有关自己生活的,其他虚构出来的都觉得是垃圾,完全看不下去。

哪怕是到如今二十几岁的年纪了,我还是编不出假的东西,只有我经历过听过看过的东西我才能很从心地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但有时候也会觉得一直写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东西,人家会不会看得很烦啊,可能他们会一直在心底想着: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关我屁事啊。

可是我就是改不了。

今天的九路,人很多,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坐我旁边的是一个妈妈和她的小孩。孩子很小,可能只有两岁多,无聊的时候喜欢扭过头来看着我,还会偶尔用他的小手碰一下我,被我发现了,很不好意思地把小手给藏了起来。

我看着他笑了笑,他也害羞地笑了。

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我包里有一根棒棒糖就好了,我拿出棒棒糖来递给他,那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中途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奶奶上车了,带着她的两大筐青菜和一个胶桶,她搬菜的时候动作很快,好像怕车开走了不等她似的,可能也是觉得耽误了车上的人的时间得抓紧点。

在看到那位奶奶搬着菜佝偻着腰的时候,我想起了家里的阿婆。对于她们来说,为了生活,总是不嫌辛苦,她们那么努力地活着也是为了不给自己的孩子那么多负担吧。

奶奶上了车,走到前面把两张皱皱的一块钱塞进了投币箱里,然后往后面走找座位。那个时候,坐我前面的女生坐在两个位置的中间,左边座位有一半的位置放着一个包。看到奶奶走过来了,她竟然毫无反应,任着那位奶奶继续往后走去找座位。

在那一刻,我对前面的那个女生,心生失望。身为一个大学生,这点素质都没有吗,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她不让那位奶奶坐她旁边的位置。

之前我就在某篇文章里写过一句话:是这个世界病了吗,还是我们病了。

现在我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是好好的,跟以前一样,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好的事情发生,也有坏的状况上演。

只是,我们啊,都变得没病了,都觉得自己的病好了,我们是正常人了。

我们认为自己没病这本身就是一种病。

总是自以为是地觉得,那些傻傻付出地去帮助别人,愿意相信别人的人都他妈的病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这些人眼里活成了一个十足的小丑。

奶奶下车的时候,我靠在窗边看到有一个男生帮她把还放在车上的一筐青菜给搬了下去。

其实,这个不好不坏的世界还是会有很多心地淳朴的人,他们都还守着自己的道,哪怕别人认为自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人。

九路车不到鼎盛广场,在四二二医院下车的时候,正好九点整,去了附件一家便利店想要换两块钱的零钱去转公交,没想到店员不肯换,还很顺便地买回了一包夹心饼干,还是一直喜欢的慕斯味。

换零钱失败,打算叫滴滴,可是一直没人接单。那个时候已经快九点十分了,心里很着急,因为电影九点四十开场。然后一个开电车路过的大妈问我说要去哪儿,我说鼎盛。

最后以十块钱的价格成交,虽然有点心疼,但为了电影,为了可以不用一路赶着去取票进场,我觉得值了。

我不喜欢那种来不及的感觉。

电影票是两天前在网上买的,特意买了星期一的票,不想在周日那天遇着太多人,我始终没办法在一个人的时候融入到热闹的人群中。

虽然朋友都说我是一个人缘很好的人,不管什么时候,身边总会有那么一群朋友在。

但其实我内心住着一个喜欢独处的小丑,总是会在表面与内心的分割线上来回徘徊。

可事实上每次我都可以在这两者之间来回穿梭,扮演好狂欢者与孤独者这两个角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早起一个小时,然后一个人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收拾东西,在出门之前拿上放在右边纸箱里的黑色雨伞,用钥匙关好宿舍门,然后带上耳机,走路去教室或图书馆。

早上一个人听着歌走路的那二十几分钟里,是我觉得在目前的大学生活里最自由的时刻。

那时候的大脑可以完全属于我自己,路上很少人,我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去适应很多人从身边经过的环境,那会让我有片刻的急促和不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害怕在这个世界上与别人交手,哪怕仅仅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擦肩而过。

到鼎盛广场的时候,在楼梯口处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要九点半正式营业才能上去。看了一下手机,九点十五分,不就是十五分钟嘛。好,我等。

在取票机上拿到票,看到上面印着的那四个字:动物世界。我的脑子有了片刻的恍神,心情还有少许的激动。

这是我第二次进电影院看《动物世界》,一个人。

在那之前,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网上有很多人会去电影院把同一部电影刷上五六次,我觉得一部电影进电影院看一次,足矣。

当我控制不住自己又跑到网上去买了一张《动物世界》的电影票时,我就知道被自己啪啪打脸了。有些电影真的值得去看很多次,特别是一部你很在意的电影。

最近《我不是药神》大火,很多人都在拿它跟《动物世界》比较,都说《动物世界》遇到与《药神》同期上映,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药神》上映两天就破五亿了,而《动物世界》上映一周多了票房才刚刚破了四亿。

我的确知道《药神》是一部好电影,值得一看,可我还是选择了进电影院再看一次《动物世界》。

很多人应该都会觉得我是脑子有病吧,放着《药神》那么好的片子不去看,还跑去二刷《动物世界》。

这种状况,就特别像所有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去追逐着同一个正确的目标,而我偏偏要掉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追赶我喜欢的那个目标。

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可以不一样,我们之所以为人,不就是因为可以彼此接纳对方的不同,并给予一定的尊重吗。

就像现在很多人都在捧《药神》,可我还是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动物世界》。

众人的捆绑改变不了我,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想,我喜欢《动物世界》,可能就是在这部电影里,知道了原来自己的身体里一直住着一个小丑,记起了自己原来脑子有病。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丑,每个小丑心里都有着一个英雄梦。

我心底里的那个小丑就想当一个拯救世人的英雄,脑子里常常闪过那样的画面:恐怖分子劫持了一大堆人,然后我挺身而出要和他们谈判,要求用自己来交换人质。最后,在保证大伙的安全后我引爆了恐怖分子的手榴弹和他们同归于尽,然后我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大英雄,受千万人敬仰。

这种英雄梦会让我自己在平凡又普通的生活里滋生出“我不是一个平凡人”的念头,总觉得自己会在将来某个时刻成为一个不同凡响的人。

生活也是需要调味剂去烹饪的。

我就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很顺和的人,会听从很多人的意见,没有一点棱角,所以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

可在我心里的那个小丑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常常瞒着身边的人去做一些极为疯狂的事情,偷偷在心底里坚持做自己,很多事情不发表意见,但在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

你看,我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两年前,填报高考志愿,在最后提交的一刻钟前把明明已经决定好的第一专业全部改成了汉语言文学。

一年前,一个人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从市区的分校区来到主校区,只是为了完成高三那年未能实现的愿望——去献一次血。献完血后又坐一个小时的车回到学校,然后那天下午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小时。

半年前,和家里人说要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北京游学,然后转身拿着行李满腔热血地和一个好友就两个人踏上了北上的火车。第一次出远门,就去到了离家1845公里的西安,半路上好友坚持要回家,然后一个人在北京一路北上去了哈尔滨。最后,一个人坐了整整两天两夜的硬座从哈尔滨回到广州。

然后现在,为了再看一次《动物世界》,六点多起来,一路上兜兜转转快两个小时才来到电影院,而且两天后我还有两科期末考试,而且还瞒着所有我认识的人,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并且完成了它。

这种感觉就像是要瞒着所有人去干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虽然只有我一个人认为很了不起,这就是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吧。

要是我舍友知道,她们肯定会说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脑子有病,居然为了一部电影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做这些事。

是的,我脑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但这是我的人生啊,我想在现在二十几岁的年纪里做自己喜欢的事啊,为什么你们都要用你们的思维方式去替我考虑我的人生,然后你们再按照别人的思维方式去考虑自己的人生。

让自己活在别人的思维控制下,比当一个滑稽的小丑还要可怜。

我所有的冲动和任性,只是为了做自己,为了让自己在现在这个年纪里不被现实打磨掉我掩藏的棱角,在平凡的日子里埋掉我所有的引以为傲。

有时候,我们做的很多事情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不被理解和认同的,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但我们还是去做了啊,因为我们觉得值得,觉得意义非凡,然后还是傻傻一个人去坚持了。

就像那个我爸在2010年给我买的茶叶枕头,我到现在还带在身边,整整八年。很多人都说那个枕头又小又旧你为什么不扔了它,还留着放在床边。

我每次都没有正面回答她们这个问题。因为只有我知道那个枕头对于我的意义有多大,它陪我走过了八年的成长,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我怎么舍得丢弃。

所以在外人看来,我还是那个会留着八年前的枕头的怪人,还是那个会为了那些他们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搭上好多宝贵时间的傻瓜。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心里被满足和失落两种矛盾的情绪占满,但始终还是满足大于失落。

坐公交回来的路上,司机大叔中途在一个加油站停了车,去上了厕所,重新发动车经过加油站机的时候特意开了前面的车门,和外面正在帮人家加油的两个阿姨一一打了招呼,虽然没听清他们讲了些什么,但看到大叔最后笑得很开心。

在那一刻,一不小心撞见了生活的样子:能在平淡的日子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让自己开心。例如和熟悉的人打个招呼,谈笑几句。

如果我们终将改变不了世界,那至少也不要被这个世界改变我们太多,还是得要让自己活成有点棱角的模样。

如果要让我站在二十年后的时间轴上对现在的自己说一些话,想对那个全身上下都藏着理想主义的自己说:

“谢谢你在二十几岁的年纪里,活成一个脑子有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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