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天堂入口的模样》

文/空与北城，以星宿为名

多像天堂入口的模样

当我终于学会像个低能儿一样活着，当不再刻意讨好任何人变成我最深的伪装的时候，他们说，这是病，得治。

快十年了，当我因为过早地失去太多珍贵的事物，而拒绝成长，最终连生存的法则都没有学会的时候，他们才用生硬的语气说，去看医生。

去看医生。我以为里面坐着的那位是上帝的模样，亲切和蔼，平易近人。

辗转了一整个上午，坐班车，坐出租车，坐公车，终于抵达那座远在他乡的医院。挂号，抽血，做脑电图，答题测试……一系列的陈序运行完以后，拿着厚厚的一塌检查结果去找那位“专家”级别的“上帝”。

做了一下午的检查以后，那位看起来可以普度众生的“上帝”先生，戴着老花镜看了检查报告，然后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三个字:抑郁症。

比患有抑郁症更让我绝望的，是这个世界上人心的凉薄。

我念念不忘的，用尽余生去祭奠的所有的腐臭化脓的创口，在别人那里，可以随便草草了事，连小心翼翼地包扎一下，都觉得太小题大做。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谁愿意了解那一段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旧事。而我还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明明是一个敏感到有些神经质的孩子，却在最纯真的年代，活生生地看着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尊严，被人们一点一点从骨子里剔除，而你，连叫疼的资格都没有，那是一种怎样的切肤之痛。

也许，生命真的并不只是童年那么难熬，向来是那么难熬的。肤浅的出生，冗长的成长，凄凉的苍老。

我以为至少，那位“上帝”先生会试图替我解开枷锁，告诉我，从今以后，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和任何人一样多。不累赘，不唾弃。然而事与愿违。

初到那座城，还联想到那样唯美的诗情画意:一个人，一座城，一世心疼。

以为会喜欢这座城市里的一切。这里的医生，这里的护士，这里的路人，这里的公车，这里的环境和这里人的风土人情。

可是啊，行走着的，坐着的，擦肩而过的，那都是些什么，冰冷地有些不真实。

在所有我见过的东西中，除了寒冬的夜晚，就只有人性那样冰冷了。

……

现在，我们的尊敬的“上帝”先生，在得出结论以后，开了整袋整袋的药物。在我踏出他的办公室之前，还用老练的腔调说:坚持吃药，会有疗效的。

是的，会有疗效的。

也许，在三毛，海子，杨墨，郭富城，任乔梁，查尔斯卓别林……还没有离开以前，他们的主治医生也说过这样的话。

也许，周星驰，朴树，许巍……也正在和我一样，听他们用老练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劝说别人的人生。

也许，那个像天堂入口模样的地方，不会治疗谁的伤，而是把伤口再度撕裂，摊开在阳光下暴晒。

想告诉他们，如果炎凉，就学会接受冻疮。

没有人会在意，除了你自己。

对吗，我亲爱的上帝先生？

用什么去治疗陈旧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