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自述

时隔高考已经三年之久,如今也可以作为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看待高考,平静地看着家长和考生将要迎来的兵荒马乱。
回想起高中三年的种种,仍然觉得像一场幻境,因为它带给我许多太过难忘也太过遗憾的经历。仔细回想那几年的生活,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就像是褪色的老照片,留下影影绰绰的形迹,刻在心上的只有拥有一个明确目标的笃定感和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只是最后结局未能如愿而已。
现在想来,那时候看似拼命,其实只是一种自我慰藉,关于高考,始终留有余地,自设一条后路——没考上好学校就去复读。人在未能竭尽全力且能力有限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奇迹的。在这个意义上,努力是能得到可观的馈赠的。
仍然记得当时知道成绩时的巨大落差,内心明白原因却无法接受。你看,三年以后,我终于可以坦诚面对现实,回过头去分析因果。也终于可以承认,没考上好学校没有什么发挥失常的说辞,一切只是因为我自己不够努力而已。你问我当初有过遗憾和埋怨吗?当然,大多数人但凡对某件事有过一点付出,因为一种侥幸心理,总会在结果公布之前有莫名盲目自大的期待。只不过,我的期待注定落空。
身边总有人拿大学生活与高中相比。不满于现状,悔恨于那些年的不努力,至今仍然觉得重回那年定能改写既定的结果。这种假设实在太过于虚无,时光无法倒流而出现奇迹。如果至今仍然耿耿于怀三年前的结果,只能说大学的三年你没有获得一点成长,心智没有得到一点增进,才会不满足于此又太纠结于过去。人在怯懦逃避现实的过程中,拒绝接受现实,长期出于一种幻觉中,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永远无法对现状满足,到头来只会一无所获。
写到此,我回想了这三年的大学生活,始终觉得自己像风雨缥缈的旅人,在摇摆不定的航行方向中,不断调整变换航线,想要探寻真正的方向,寻求这一生归宿之地在哪里。即便在海上的暗潮涌动中,痛苦也恐惧,迷茫也挣扎,但仍然庆幸已经在路上的自己。

我由此得到了什么呢。细数这几年的经过,欣喜于自己的蜕变与成长。三年来也去过一些地方,也遇到过一些人,他们在我生命中来了又走,却带给我不可磨灭的影响。我在这些际遇中慢慢打磨自己,和自己的内心展开一次次较量,不断探索自己;我开始认真思考以前从来不会考虑的终极问题;不再纠缠于琐碎的人际关系,也有了新的兴趣爱好,置身人群之中时更能享受孤独,我欣慰于这样的改变。
我有时想,高考于我而言,其意义是什么。现在我有了答案:它只是我生命中的某一个阶段,这个阶段完成,无论如何结尾,人生下一个阶段都会接踵而来。没考上理想的大学,世界也不会末日,时间仍会流逝。我始终把它当做另一段人生的起点。遗憾和埋怨也有过,我只是让过往积压在心底的这些沉疴从身体流走,然后大步向前走。所以我根本不会再去设想重回高考那年,更不会去后悔过往种种,后悔是这样一种极度内耗的感情,磨损了意志,减弱了挣扎抗力的勇气。
有人说高考决定一生,若没考上好学校就是"失败"的话,那我接受失败这份馈赠、另一段不同的人生,连同如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