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寒江月’
那天夜里,韩江月毫无征兆地闯进我的梦乡,当了一晚的女主角。早上起来发了会呆后,揪了揪头发,怎么都想不起来关于梦境的蛛丝马迹。只是清瘦飘逸的身影如回忆般不可捉摸。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打染着房间的每个角落。闭着眼任由阳光轻吻着颤动的睫毛,思想却飘到清冷清冷的圆月上。对了,昨晚月光如水夜色清凉,昨晚看了高考加油的视频。或许这才是梦到她的缘由,不然谁会无缘无故梦到阔别四年,至今没有任何联系的故人。
视频中的她头发长了很多,总算告别了假小子的模样。咧着大大的微笑,铿锵有力地给下一届即将高考的学弟学妹加油。身边站着有幸再续校友缘的同学,很融洽。没有了高一那会儿在人群中落落不和的气场,怎么说,都该为她高兴。
高一那会儿,她就像一只‘独角兽’。似乎没有朋友,然而也不缺知心之交。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其中之一,只了解,“独钓寒江月”的外号是我取的,还有她的知交提过我和她很像。虽然不明就里,但做过的很多奇怪的事似乎可以解释得通。
还是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我和韩江月一起走在走了无数遍的柏油路。身边稀稀落落着晚回宿舍的同学,我们是其中之一,因为不高兴挤楼梯。路灯温柔地呓语,念叨着一对对身影的故事。我呼出一口白气,目光迷离地看着散着月晕的圆月,忽而激动地拉着韩江月的袖子:“给你起个外号好不好。”“什么?”她推了推眼镜,有点紧张地看着我。“孤舟蓑笠翁的下一句是什么?” “独钓寒江雪啊。”所以。"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嗖嘎(二次元控晚期)。不过这不公平,我也得给你起一个。" 她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郁晨曦。。。瑞雪掩晨曦? 秉烛看花,只为晨曦短 ?“ 看饱读诗书的她为难的表情,不由地在心里乐开了花。”郁郁曜晨曦。。她轻轻地念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郁郁曜晨曦。就它了。” 我愣了足足三秒,憋出一句话,“真有你的。”不甘又佩服地瞪着她。她得意地笑笑,优哉游哉地看了看表。忽而大呼“快走。还有10分钟就关门了。”说着拉起我的袖子狂奔。“韩江月,真有你的。能不能不要拉我袖子,感觉像条驴一样被你牵着。” “那郁晨曦同学绝对是条不可多得的好驴。”不用猜,都知道她在坏笑,真有她的。耳边呼呼的风声记录下我们近乎幸福的狂奔。
晚上躺在床上时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时,咚咚的扣墙声如约而至。我翻了个身,从被窝中抽出手自如地应答。没有规律的暗示,心领神会的交流。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从未问过她那些“咚咚”的含义,她也从未问过我,好像我们都知道。“咚咚”就一直持续了整个期末,直到黑板报换主题的日子,离别将至的日子。
当时的老班是个极其淡定的人,直到学校要检查黑板报的前一天才通知我们,留下我和韩江月在慌乱中凌乱。记得检查前的那刻,有个出去上厕所的同学慌慌张张地跑进教室说检查的人快到了。正在写字的我粉笔抖了一下,习惯般地望向韩江月。只见她脸顿时腾地通红,手却稳稳地描着。“愣着干嘛,快写完。“我‘哦’了一声,回过神来。当检查人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和韩江月正抱着凳子准备回座位。“干嘛的?”检查老师一脸严肃地问。“我们讲话,被罚到后面写作业。”韩江月咧着大大地微笑。“快回去”。不等他说完,我们就一溜烟地窜回座位。“真有你的。”我喘着气似笑非笑地望着韩江月。她笑了笑,脸上的潮红还没退。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如此脸红。然而我却想起了刚刚写在黑板报上的字: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走天涯。
后来,高一分文理科。我们没问过彼此。她选了理化,我选了理生。分到不同班级后,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彼此一面,学校还挺大的。
最后遇见她还是在冬天的夜里,世界银光一片。她还是很迟才回宿舍,我也是。她还是一个人走,我也是。“经常一个人走吗?”我问。只听到脚步声。“以后别问这个问题。”她顿了顿,快步走了。
我没追,望着月晕笑了。眼睛里跳跃着清冷的银光。
独钓‘寒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