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无双》第二章 少年·佳人
五年后。
大业九年(613年)。
长安城。
高士廉被皇帝杨广封为治礼郎,举家搬至长安,长安城热热闹闹、熙熙攘攘,街上的商品琳琅满目。
义兴郡公府。
一位少年身穿学生衣裳走出家门,这位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睛寒光射星,两弯眉毛弯似月,胸脯横阔,有万夫莫敌之威风,器宇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这位少年年仅16,正是当年长孙晟之子长孙无忌。
高士廉从府中走了出来,说:“无忌,这几天上太学,都学到了什么?”
长孙无忌说:“舅舅,无忌学到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理!”
高士廉说:“那何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呢?”
长孙无忌说:“《礼记·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高士廉一听很是高兴,他觉得长孙无忌的确是可造之才,高士廉帮长孙无忌整理衣服,说:“无忌,果然没有让舅舅失望,你当年许下宏愿,要经文纬武,经文已经有,可纬武呢?”
长孙无忌说:“舅舅放心,剑法、骑术、射箭等武功,无忌也不敢怠慢!无忌也在努力练习!”
高士廉说:“无忌,你告诉舅舅,你现在最想学的是什么?”
长孙无忌说:“兵法!无忌要经文纬武,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就要学习兵法!当年西楚霸王项羽说过「学习剑法,只能杀一个人,学习兵法,就能冲破万马千军」,无忌要学就要学“万人敌”!”
高士廉说:“好小子!舅舅马上帮你整理好兵法,让你学个够!”
长孙无忌很开心,笑着说:“多谢舅舅!”
高士廉说:“对了,无双呢?她今天也是应该上太学的?”
长孙无忌说:“嗯嗯呃呃......我今天一大早就不见她了!”
高士廉说:“这臭丫头,像脱缰野马似的!”
此时,一名家丁华南说:“老爷,表小姐今天一大早就和冬雪去了东市了。”
长孙无忌淡然一笑,说:“我知道了,今天乃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这丫头肯定是去玩去了!”
高士廉说:“这怎么可以呢?这可是上学啊!华南!马上去东市把表小姐叫回来!”
华南说:“是!”
长孙无忌说:“舅舅让我去吧!我猜履行这小子,也在其中呢!”
高士廉说:“好吧!那你去吧!”
长安东市。
长安城分东西二市,东市乃是整个长安城商业集散地,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笔行、酒肆、铁行、肉行、雕版印刷行等还有赁驴人、买胡琴者、杂戏、琵琶名手、货锦绣财帛者……
花灯节,整个长安城都挂满了漂亮的花灯,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
一家花灯铺中一名女子在挑选着花灯,这名女子年约13,但样子却长的清秀绝伦,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娇小,温柔绰约;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脱俗清雅,是犹如仙子一样的人间美女子,这女子正是长孙无双。
此时,婢女冬雪神色慌张,说:“小姐,不如我们走吧!今天你是可要上太学上课的,让老爷知道就不好了!”
高履行说:“对啊!姐姐,让阿爹知道了,会骂我们的!”
长孙无双打了高履行的头一下,说:“你们怕什么呀!舅舅不会骂我们的,况且,我又没说不去太学,等一下就去了嘛!”
冬雪说:“但是无忌少爷可是在府中等着您的!”
长孙无双说:“行了!行了!我等一下就去了!”
此时,一个黑影从长孙无双身边擦身而过,快如闪电,长孙无双察觉了,摸了摸腰间,发现当年小时候李世民送给她的那块翡翠宝玉被偷了,当年李世民送给长孙无双的翡翠宝玉,长孙无双将它珍如至宝,一直将它放在身上,用来思念李世民,如今宝玉被盗,长孙无双十分着急,看远处,那黑影就是小偷。
长孙无双指着远处的奔跑的小偷,大喊:“别跑!”
说罢,一跃而起,犹如轻云踏雪一般,轻盈飘逸,她跃至小偷头上,一手揪住小偷,一脚狠狠地踢倒在地上,小偷站起身来,挥拳还击,长孙无双自小练习过武功,身手极好,退后几步,一个翻身,将小偷狠狠踢倒,长孙无双一手抢回了翡翠宝玉,紧张地查看宝玉是否有损坏暇疵,说:“你偷钱可就算了,还敢偷世民哥哥送给我的翡翠宝玉,我一定要剁了你的手!”
“无双!”。此时有一名小伙子叫停了长孙无双,这名小伙子长得十分英俊,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此人乃是皇帝杨广之孙,越王杨侗。
长孙无双转身一看,笑着说:“阿侗,你怎么来了?”
杨侗说:“你在东市闹得这么厉害,我怎么敢不来!”
长孙无双说:“这个毛贼,居然敢偷我宝玉!一定要将他拉去官府!”
很多百姓都对长孙无双都拍手称赞,都喊着:“把他抓去官府!把他抓去官府!”
此时,一人骑马飞奔而来,百姓纷纷躲避一旁,长孙无双一看,正是哥哥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来到长孙无双面前,说:“无双,你在干嘛?”
杨侗说:“无忌!”
长孙无忌说:“阿侗!你也来了!”
长孙无双说:“哥哥,这个毛贼居然偷了世民哥哥送给我的宝玉,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句话,杨侗听得有点不高兴,心里有点难受失落,他自小与长孙无双青梅竹马,早已对她暗自爱慕,但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只能将这份感情默默藏在心底。
长孙无忌说:“好了!你也该玩够了,舅舅要我们上太学,要不然你就要给舅舅训斥了!”
杨侗说:“无双,你先去吧!这个毛贼,由我来收拾他就好了!”
长孙无双说:“好吧!阿侗千万不能放过她!”
杨侗说:“行了!”
长孙无双说:“哥哥、履行、冬雪我们走吧!”
长孙无双便跟着长孙无忌离开了,杨侗依依不舍,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长孙无双,直到消失在人海之中。
长安太学。
长安太学乃是全国最高学府,由当年隋文帝杨坚创办,志在为天下挑选最佳人才为朝廷效力。
“长安太学果然是天下第一学府,果然人才济济,我们没有来错地方了!”
一名少年和他的妹妹、书僮来到了长安太学,这名少年年仅16,黑亮秀发,英挺的剑眉,细长隐藏着锐利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却不粗旷的身材,英气勃发,器宇轩昂,此人正是李世民,而旁边的书僮正是段志玄,李世民的妹妹长得清秀可人,英姿飒爽,名叫李秀宁。
李世民说:“我们来到这个,一定会学到不少东西!”
段志玄摸着脑袋,十分不解地说 :“二少爷,这长安太学有什么了不起,居然可以吸引天下学子前来求学!”
李世民说:“你这傻子!难道你不知道长安太学吗?”
段志玄说:“志玄读的书少,只知道舞刀弄剑,这读书写字,可不太清楚!”
李秀宁说:“长安太学最早是西汉武帝所创,当时汉武帝采取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创长安太学,目的为天下挑选人才,这个制度一直到了东汉,东汉末年,天下大乱,曹丕篡汉,自称皇帝,废除了长安太学,实施“九品中正制”,先帝文帝建立大隋,终止了魏晋南北朝以来的乱世,他创办了科举制度,以天下学子都有机会为朝廷效力,于是,长安太学重新开办,而且长安太学里面,可以自由论政,不被约束!”
段志玄说:“小姐果然厉害!”
李世民说:“是你笨!叫你读多点书,又不读,现在给机会你读书!进长安太学!你要好好学习!”
段志玄说:“二少爷,我只能说,尽量吧!你对我的期望可别太高了!”
李世民说:“你这臭小子!”
李世民、李秀宁、段志玄进去书塾就坐了,不久,长孙无忌、长孙无双、高履行也来到了,整个书塾都坐满了学子。
此时,书塾老师周夫子走了出来授课,周夫子说:“今天,与大家谈论天下大势?大家可以踊跃发言!”
长孙无忌举手站起来回答说:“如今天下大势,贵乎于一个“定”字,民定,则天下定,民安,则天下安!”
周夫子说:“好一个“民定,天下定;民安,天下安”,无忌,说得好!”
李秀宁说:“想不到,这个学子挺有见解的!”
李世民说:“见解虽好,但不一针见血!”
长孙无双站起来说:“天下大势,无为“分合”二字,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不变之理,民为天下之根本,孟子有曰:“民贵君轻”,民为贵君为轻,君主要善于纳谏,亲贤臣,远小人,不重用外戚小人,大臣要忠孝仁义,为国尽忠,做到君明臣贤,自然朝政清明,国泰民安。”
周夫子说:“无双,“家天下”之道自古流传至今,外戚干政你又怎么看?”
长孙无双说:“自古贤王,用贤不用亲,用忠不用佞,比如西汉卫家,汉武帝因为其爱妻卫子夫而提拔其弟卫青和侄儿霍去病,卫青、霍去病驱逐匈奴,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当今大隋燕王,乃是文献皇后之侄儿,但他忠君爱国,正直不阿,其虽然手握大权,但从不心怀二心,忠于大隋;不过外戚权专权,绝对威胁天下大治,诸如霍光、王莽、梁冀、曹操、司马懿和宇文护之流,所以欲要天下大治,不在于外戚,外戚也有忠贤之分,而是在于用贤不用亲,用忠不用佞。”
周夫子听着十分高兴,说:“好!非常好!无双,夫子再问你,你最敬佩的人是谁?”
长孙无双想了想,说:“我最敬佩的人是文献皇后。”
周夫子说:“为什么呢?”
长孙无双说:“我佩服先皇后的是她贤德和智慧,而且她与先帝高祖文皇帝鹣鲽情深,辅助高祖文皇帝终成大业,无怨无悔!”
周夫子说:“好!无双,你虽是女子,却有男子之志,心怀天下,非常好!你坐下吧!”
长孙无双说:“谢夫子!”说罢,便做了下去。
段志玄笑着说:“少爷,这姑娘说得挺好的!”
李世民说:“哟!志玄,你听得懂?”
段志玄说:“我虽然听不懂,但是我觉得这姑娘说得挺好的!”
李世民说:“去!不过我看着这个姑娘,怎么好像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李秀宁说:“二哥,想不到你如此风流,对所有的姑娘都说这句话!”
段志玄说:“少爷英俊潇洒,风流理所当然!”
李世民说:“你给我滚!我说真的,这个人给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周夫子指着李世民,说,这位学子,你在下面细声棉语地与人谈天,你也应该有很多言语表达,你不妨说一下!”
李世民站了起来,说:“是的!周夫子,那我便说了。当今天下大势,我大隋国泰民安,物庶民丰,天下康宁,看似风平浪静,但实则时暗流涌动,风波四起。”
周夫子说:“怎么说?”
李世民说:“当今陛下虽有政治远见,但近几年穷兵黩武,大兴土木,过度虚耗国力,大隋自高祖文皇帝立国起,立国不足50载,根基未稳,要大隋国力强盛,而不是盲目追求进攻,而是要守,正所谓“创业难,守成更难”,要根基扎实,才能开疆拓土,寰宇一统!况且,朝政混乱,四大门阀把持军政大权,皇权中空,如今星星之火早已点起,倘若不再下行措施,必定兵凶势危!”
周夫子心里十分高兴,心里觉得:“这学子话语之中虽然有点大逆不道,但一语中的,而且话语之中带有皇者风范,甚有气势,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
周夫子说:“这位学子,本夫子好像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段志玄站起说:“好说了,我家少爷乃是唐国公二公子李世民!”
长孙无忌、长孙无双一听,大吃一惊,长孙无双心中满是欢喜,她回头看了看,当年的小伙子已经变成如此英伟不凡的少年,她想挥手叫李世民时,周夫子突然就说。
“原来是唐国公的二公子,老夫失礼了。”
李世民说:“周夫子客气了,世民已经入学,只不过是几天后的课,世民仰慕长安太学的学风,所以前来偷听,请周夫子切莫见怪!”
周夫子说:“不怪!不怪!李二公子好学不倦,此乃勤学好问之举,岂有怪他人之理。”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大逆不道!”
有一人在门外骂道,此人乃是宇文智及,他一直在门外听着学子们听课。
“参见宇文将军”
宇文智及说:“想不到,长安太学的学风如此败坏,当众议论朝政,侮辱当今陛下!”
长孙无双说:“这位将军,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长安太学乃是高祖皇帝御准开设,让学子可以在太学之内谈论政事,不受约束!”
宇文智及说:“那又如何,如今你们当众蔑圣,论罪当诛!”
李世民说:“论罪当诛?敢问宇文将军,这罪是如何定?”
宇文智及说:“长安太学众人当众议论朝政,侮辱陛下.......”
李世民说:“宇文将军,按照《隋律》,长安太学学子可以在书塾之中论政,此例乃是先皇后所创,目的就是要广开言路,为朝廷选贤与能,如今宇文将军你公然忤逆先皇后旨意,看来你才是要论罪当诛!”
宇文智及被李世民气得无话可说,便一气之下,转身甩袖就走。
走到门外,宇文智及突然停下脚步,对一名手下细声说:“这姓李的小子傲慢得很啊!等一下在长安太学附近埋下重兵,本将军要好好地教训他!”
李世民、李秀宁和段志玄三人下课,段志玄说:“少爷果然厉害,那宇文智及依势凌人,却被少爷你一语扳了回去。”
李秀宁说:“宇文阀嚣张跋扈已经不是一日之事,长安太学本来就是高祖皇帝御准,先皇后准许学子可以在太学之中论政,如今宇文阀忤逆先皇后旨意,如此跋扈!”
李世民说:“宇文阀乃是前朝北周宇文氏皇室后裔,高祖皇帝建立大隋,要善待前朝皇室,宇文阀就仗着皇恩,就一直嚣张跋扈。”
此时,李世民三人走到一条大街,这条平时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居然变得渺无人烟,寂静无声,此时,李世民突然停下脚步,他听到了一股股马蹄之声,刀剑磨的声音。
李秀宁说:“二哥,怎么了?”
李世民说:“我听到了马蹄声,而且这条大街日来是熙熙攘攘的,现在却渺无人烟。”
段志玄说:“少爷,那怎么办?”
李世民说:“志玄,来者不善,我们要小心点!”
说罢,前后两遍突然尘土飞扬,黄沙蔽天,一对人马想着李世民、李秀宁、段志玄三人冲来,那军队人马身穿金色铁甲,举着“许”字旗号,带队的正是宇文智及。宇文智及骑着快马,举着手中的方天戟,想着李世民刺去,段志玄马上冲到李世民跟前护着,段志玄拔剑而起,抵挡了方天戟的攻击,段志玄一手拿剑,一手狠狠地抓住了方天戟的柄,段志玄力大如牛,犹如有力拔山兮的气势,一手便把宇文智及扯了下马,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人仰马翻,段志玄马上把挥剑指着宇文智及,剑尖与宇文智及的鼻尖仅仅只有一发距离,宇文智及不敢轻举妄动,他慢慢起身。
宇文智及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我落在你的手上,要杀便杀!”
李世民说:“宇文将军,我李世民与你何仇何怨,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宇文智及说:“你姓李?难道......”
段志玄说:“我少爷乃是唐国公二子李世民,旁边那位是唐国公四女李秀宁!”
宇文智及说:“我以为是哪个臭小子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李阀李渊的儿子!”
李世民说:“我们李阀乃是四大门阀之一,我父亲乃是陛下之母族兄弟,但论嚣张跋扈,也不够你们宇文阀。”
宇文智及大怒,说:“大胆!李世民,你别以为你父亲是唐国公李渊,本将就不敢杀你!”
李世民说:“宇文将军,你杀了我,我怕你无法交代!”
宇文智及说:“本将就偏不怕,来人!上!”
一声令下,宇文阀的将士一拥而上,李世民、李秀宁、段志玄犹如瓮中之鳖,毫无还手之力,长孙无忌、长孙无双兄妹俩看到了兵凶势危,躲在角落,长孙无双看到了李世民有危险,心急如焚,细声道:“世民哥哥有危险,哥哥,我们去救他!”
长孙无忌说:“你不看看,带兵的是宇文智及,宇文智及是大权臣宇文化及之弟,宇文阀第二把交椅,宇文阀旗下的“十八精骑”从来是骁勇善战,我们只有两人如何救他们!”
长孙无双说:“但是......”
此时,突然尘土飞扬,铁蹄铮铮,兵器声声,一位少年将军率领着一队军队飞奔而来,他身后的军队身穿黑色铠甲,浩浩荡荡,犹如漫天乌云,李秀宁一看,大喜说:“二哥,是我们李家的“黑甲卫队”!”
少年将军一声令下,将宇文智及的军队重重包围,少年将军从军中缓缓走向前,这位将军英气十足,盛气凌人,甚有王者气势,此人,正是唐国公李渊世子李建成。
李世民、李秀宁笑着说:“大哥!”
宇文智及说:“世子前来所为何事?”
李建成说:“宇文将军,建成前来带弟妹回家!”
宇文智及说:“李世民等人不能就此离去,此人冒犯陛下,当众议论朝政,与本将动手,种种恶行,论罪当诛!”
李建成说:“谁都不能伤我弟妹,我李家儿女,顶天立地,为何受你侮辱!”
宇文智及说:“谁也不能带走李世民!违者杀无赦!”
李建成从胸间衣兜中,拿出一个金色令牌,令牌之中刻着“丹书铁券”四字,扬在宇文智及面前,宇文智及大吃一惊,李建成说:“此乃先皇后文献皇后所赐给我们李家的“丹书铁券”,可保我们李家世代平安!”
宇文智及十分愤怒,他见到李建成手中的“丹书铁券”,却不敢动他们分毫,于是大喊:“撤兵!”,宇文智及带着他的兵马愤然离开。
李世民、李秀宁见到李建成,十分高兴,李世民高兴地向着李建成扑上前去,紧紧拥抱着他,李建成笑着说:“臭小子!你可真的是福大命大呀!”
兄弟二人松开双手,李世民说:“有大哥在,世民岂能有事?不过我们这次下了宇文阀的威风,恐怕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李建成说:“论兵力、论实力,咱们李家足以抗衡宇文阀,倘若跟他们开战,咱们李家也不是没有胜算,不过陛下一向猜忌燕王和咱们李家,阿爹说过,咱们做事一定要低调谨慎,不能让陛下抓到任何错处!好了!咱们回家吧!”
说罢,李家兄妹便率领他们的兵马回府了。
唐国公府。
李建成把将士兵马安顿下来,便带着李世民、李秀宁回家了,家中仆人见到李家兄妹回家,赶紧出门相迎,他们走到府中中堂,母亲窦馨华却坐在中堂之上,神色凝重,惶恐不安,李世民见状,马上前去慰问母亲,说:“阿娘,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了吗?”
窦馨华说:“建成、世民,你爹被陛下请进宫了,说与燕王一起共进家宴,我害怕他出事!所以一直心急如焚!”
李世民说:大哥,陛下一向对四大门阀有如眼中钉、肉中刺,削阀之心不断,而且陛下虽与阿爹、燕王是母族兄弟,但一向想杀之而后快,如今陛下却一反常态,邀请阿爹与燕王共赴家宴,当中必有文章!”
李建成说:“二郎,我们现在立刻带兵马进宫,营救阿爹!”
李秀宁说:“不行!大哥你这样做,只会让陛下多一个借口治我们李家,现在我们李家正在风口浪尖之上,陛下削阀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一旦让陛下抓住痛脚,我们李家立马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建成说:“那怎么办?我们身为人子,总不能弃父亲的生死于不顾吧!”
李世民说:“我现在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可能会帮到我们。”
李建成说:“何人?”
李世民说:“长公主杨淑贤。”
大兴宫甘露殿。
皇帝杨广以家宴名义宴请母族兄弟李渊和独孤孝进宫,家宴设在皇帝寝宫甘露殿,但雄伟偌大的甘露殿之中,只有李渊和独孤孝二人,独孤孝身旁只有杨德和两名小太监,而李渊身旁只有一名小太监,李渊感到心里感到不安,独孤孝走过来,说:“阿渊,怎么了?”
李渊说:“燕王,我从接到圣旨到现在,心里一直惶恐不安,总觉得这一场家宴,是一场“鸿门宴”,陛下是在“项庄舞剑,志在沛公!”
独孤孝说:“陛下一直想除掉四大门阀,削阀之心一直不断,更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其实,要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李渊说:“你甘心吗?”
独孤孝说:“我不甘心!陛下自小想要效法秦皇、汉武, 当为一代雄主,成千秋霸名,我俩手执军马大权,陛下要成就大业,在他心里,四大门阀必除之,特别李阀和独孤阀,他更想出之而后快!”
李渊说:“要我这样死,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命运从来是掌握在自己是手中,我命由我不由天!”
独孤孝说:“阿渊,逆天者,天必亡之,但我俩,偏要做一个逆天者!”
甘露殿内室。
杨广与许国公宇文化及二人在内室之中秘密商讨如何拿下李渊和独孤孝一事,杨广十分急躁,说:“宇文化及,此事你准备得如何?对于此事,朕务必十拿九稳,拿下李渊和独孤孝!”
宇文化及说:“请陛下放心,臣已命屈突通率领五千禁军埋伏甘露殿外围,只等陛下一声令下,随时拿下李渊和独孤孝!”
杨广大喜,说:“好!朕今天就要李渊和独孤孝死在甘露殿!”
李建成和李世民兵分两路,李建成亲率3千李阀“黑甲精骑”,驻军在皇城入口玄武门,慎防宫中有变,一旦有变,立刻率军冲进皇城,营救李渊,一方面,李世民单独进宫,寻找长公主杨淑贤,意图化解危机。
李世民跑到公主寝宫凤仪殿,却发现,杨淑贤不在凤仪殿,只有几名宫女逗留殿内,李世民找了一名宫女,询问道:“长公主现在在哪?”
宫女说:“回李二公子,长公主今天前往立政殿觐见皇后,陪同皇后用膳。”
李世民二话不说,立刻沿着皇后寝宫立政殿方向飞奔而去。
立政殿。
杨淑贤在立政殿里伺候母亲萧皇后,陪伴萧皇后用膳,哄得萧皇后十分高兴。
萧皇后说:”还是淑贤你好啊!不像阿侗,整天都那么顽皮!”
杨淑贤笑着说:“只要母后喜欢,淑贤以后天天都前来立政殿陪母后!”
萧皇后说:“此话当真?不许撒谎哦!”
此事萧皇后的近身女官秋月走了进来,说:“皇后娘娘,唐国公二公子李世民在殿外求见!”
杨淑贤一听,十分高兴,说:“世民哥哥来了?”
萧皇后说:“世民来了,传吧!”
秋月说:“是!”
李世民走进立政殿,说:“臣李世民参见皇后、长公主!”
萧皇后说:“世民,我待你如亲子侄,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李世民说:“谢皇后,皇后、长公主,臣前来立政殿,有一事相求!”
杨淑贤说:“世民哥哥,究竟是何事啊?”
李世民说:“如今家父正身处兵凶势危之中,命悬一线,臣恳请皇后出手相救家父,家父是生是死,全在皇后和长公主一念之间!”
萧皇后马上眉头深锁,深感不安,说:“世民,究竟何事?你都给本宫一一道来!”
李世民说:“是!”
甘露殿。
杨广下旨任何人不可接近甘露殿,名为不可打扰家宴,实则封锁李渊和独孤孝对外联系,杨广从内室走出来,坐在龙椅之上,李渊、独孤孝站起拜道:“臣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说:“燕王、唐国公不必多礼,今天乃是我们兄弟家宴,今天只有兄弟、没有君臣!大家都坐!”
李渊、独孤孝说:“谢陛下!”说罢,便坐了下来。
杨广说:“朕登基已有已有九年,很久没有与你们共饮一杯!来!喝!”
君臣三人举杯便饮,但杨广此时的眼神犹如空中猎鹰,死死的盯着李渊和独孤孝。
杨广说:“大业盛世,天下安泰,君臣共饮,美哉!”
李渊说:“陛下有治世之才,定能继承高祖文皇帝之志,将大隋江山传至千世万代!”
杨广说:“好!唐国公讲得好!朕当年与废太子杨勇拼死一战,才能将他拉下马,因为朕当时相信,朕的才能绝对不亚于杨勇,朕就要证明给先帝和先皇后在天之灵看,朕才是令大隋江山千秋万代的人!”
独孤孝说:“陛下既有大志,就一定有恒心,臣愿辅助陛下达成心愿!”
杨广说:“两位都是大隋股肱大臣,大隋想要天下大定,就要有一件事急需解决!”
独孤孝、李渊二人互相打了眼色,他们深知杨广已经慢慢进入正题,危机已经慢慢接近。
杨广说:“二人都知道,大隋是由关陇门阀支持创建,当中以李阀、独孤阀、宇文阀和长孙阀这四大门阀最为强势,朕想集结兵马开疆扩土,不知唐国公和燕王能否交出李阀和独孤阀的兵马大权给朕,交由朕统一指挥!”
李渊说:“回陛下,臣不才,臣旗下李阀兵马多数为老弱病残、残兵败将,恐怕未能为陛下分忧!”
独孤孝说:“回陛下,臣等大军正于宁州等地防御突厥,臣恐防撤军,突厥就会大举南下,威胁边防!”
杨广说:“唐国公!你李阀旗下那十万大军皆是强军猛将,手中3万“黑甲卫队”骁勇善战皆是天下闻名,每战必胜、攻必克,你如今却跟朕说你手下兵马皆是老弱病残、残兵败将!你当朕是三岁小孩还是一个傻子?燕王,你手下兵马于宁州防卫,朕自会派宇文智及接手,不用燕王操心!”
独孤孝说:“陛下终于说出今天家宴的正题了,陛下摆下这场“鸿门宴”,项庄舞剑,志在沛公,目的就是削阀,夺我们的兵权!”
李渊说:“我们乃是母族兄弟,为何要到手足相残的地步,臣绝无不臣之心啊!”
杨广说:“为了证明你们没有不臣之心,就把你们手中的兵权都交到朕手中!朕才可安心!”
独孤孝说:“陛下,臣与唐国公的军队乃是先帝与先皇后所赐,目的就是要保护大隋江山,如今陛下夺回兵权,无疑是给了先帝和先皇后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先帝和先皇后如此这样做就有他们的道理,但陛下一直猜疑臣等,臣等定不会坐以待毙!”
李渊说:“大隋是由关陇门阀协助高祖文皇帝打下的江山,陛下绝不可以“飞鸟尽,良弓藏”!”
杨广说:“如今关陇门阀危及皇权,危及大隋,朕定必削阀,定江山!”
独孤孝说:“忠臣良将,视其为乱臣贼子,何其悲哀,四大门阀之中,以李阀、独孤阀、长孙阀最为忠心耿耿,高祖文皇帝在世时最看重的就是三大门阀,而陛下偏偏就重用宇文阀,将忠臣良将视其为乱臣贼子,祸国殃民视其为忠君爱国,先皇后在世时曾说过,宇文阀为前朝北周皇室后裔,一定心怀复国二心,不可重用,一旦重用,定必祸害江山,可惜忠言逆耳,陛下现在竟然视先皇后之遗言教诲于无物,倘若先皇后在天之灵,定必不会瞑目!”
杨广最恨就是独孤孝和李渊经常拿先帝杨坚和先皇后独孤伽罗压着他,独孤孝用杨坚和独孤伽罗的遗言教诲压着杨广,杨广勃然大怒,说:“大胆!李渊、独孤孝,朕今日就要你们血溅这个甘露殿!来人······”
杨广大声一喝,大将屈突通带领埋伏在甘露殿外的数千人马浩浩荡荡地持着刀枪冲了进殿,将李渊和独孤孝二人重重包围,独孤孝副将杨德拔剑挡在独孤孝面前,准备护主奋战,此时的甘露殿杀气腾腾,李渊和独孤孝二人十分紧张,他们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额头都冒出汗,双方已成对峙之势。
杨广说:“李渊、独孤孝,只要你俩肯把手中的兵权交到朕的手中,朕可免你们不死!否则你俩将身首异处!”
李渊说:“先帝、先皇后托孤臣等务必辅助陛下定江山,安万民,臣等死不足惜,可惜的是,大隋江山从此多事!”
杨广说:“李渊,你别以为你们关陇门阀很重要,就算没有你们关陇门阀,朕也能治理好大隋江山!”
此时一名将军从军中走出,此人正是宇文化及,说:“陛下,李渊、独孤孝二人拥兵自重,危害皇权,理应杀之!”
杨广说:“来人......”
“皇后、长公主驾到!”
杨广大吃一惊,心想:“朕已经封锁消息,为何皇后和淑贤会突然前来?”
萧皇后和杨淑贤来到甘露殿,萧皇后见到甘露殿中刀光剑影,心中马上打了一个寒战,杨淑贤更是害怕得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母女两人突然跪了下来,跪在杨广面前,萧皇后眼泛泪光,杨广十分愕然,马上前去打算扶起萧皇后和杨淑贤,但萧皇后母女二人不肯站起,杨广看着,不禁心酸,杨广说:“皇后,你们这是干什么?”
萧皇后说:“臣妾斗胆,劝谏陛下收回成命,唐国公、燕王身为辅政大臣,为陛下、为大隋忠心耿耿,深得臣民之心,一旦他二人遭遇不测,恐怕天下大乱啊!”
杨广说:“皇后,朕是天下之主,是大隋的皇帝,朕想要杀谁就杀谁!皇后,你可是知道的!”
萧皇后说:“臣妾知道,但陛下可知,唐国公、燕王为大隋立下汗马功劳,深得先帝、先皇后之心,他们更是陛下的母族兄弟,难道陛下为了手执大权,要落得杀兄弑弟之恶名吗?当年废太子杨勇之死,先帝暴崩,天下人已经传言陛下为了皇位杀兄弑父,难道陛下真的要背上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恶名吗?”
杨广说:“朕没有!父皇是暴崩,是病死,与朕无关!为何天下人要误会朕!朕今天要杀了李渊和独孤孝,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们一日不杀,危害皇权!朕想要实现心中的大业,就要集中皇权,不可动摇!”
萧皇后说:“陛下权威是天下第一,神圣不可侵犯,但唐国公、燕王乃是忠臣,臣妾愿以自身后位担保,唐国公、燕王绝无二心,请陛下收回成命!”
杨广一听,眼泛泪光,说:“皇后,您这是何苦呢?”
杨淑贤说:“父皇,儿臣也愿以自己公主之位担保唐国公、燕王绝无二心!”
杨广说:“淑贤.......”
宇文化及说:“陛下,机会就在眼前,绝不可以放虎归山啊!”
杨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屈突通,带领人马退出甘露殿!”
宇文化及大吃一惊,喊道:“陛下.....”
屈突通照办,马上率领自己的卫军退出甘露殿外。
杨广说:“你们都退下吧!朕想独自静静!”
“是!臣等告退!”
萧皇后、杨淑贤、李渊、独孤孝、宇文化及等人退出甘露殿,杨广一人留在甘露殿,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之上,苦笑地哭着。
立政殿。
萧皇后命人把李渊和独孤孝召进立政殿,李渊和独孤孝向着萧皇后拜谢道:“臣等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萧皇后说:“两位既是大隋辅政大臣,亦是忠臣,本宫心怀大隋,自然不会让陛下自毁长城,如今陛下宠信宇文氏,将二人视为祸害江山的乱臣贼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本宫希望二位能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对陛下既往不咎,继续效忠大隋!”
独孤孝说:“请娘娘放心,臣接受了先皇后的遗命,不管如何,定会辅助陛下,效忠大隋!”
萧皇后说:“好!那大隋就靠唐国公和燕王二位重臣了!”
唐国公府。
李孝恭、李建成带着兵马护着李渊回到国公府,下人马上大喊:“国公爷回府了!国公爷回府了……”
在房间生病养病的窦馨华马上下床,从房间出来,李世民、李秀宁扶着母亲出门,李渊见到窦馨华,下马与妻子拥抱。
窦馨华哭着说:“老爷,您可回来了!”
李渊说:“让夫人担心了!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没事了!我们进去吧!”
李渊扶着窦馨华走进了中堂就坐,众人也坐了下来。
李建成说:“父亲,你可担心死我们了!我和世民当时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我和二叔带着3千“黑甲卫队”驻军皇城入口玄武门,而世民就独自入宫寻找淑贤。”
李世民说:“想不到陛下真的如此疯狂,真的想将父亲和燕王杀之而后快!”
李孝恭大怒,拍桌而起,说:“这个狗皇帝,咱们李家为了他忠心耿耿,他不领情就算了,他现在还想杀了大哥!大哥!我们没必要继续为他们杨家继续卖命!我们起兵!反了!”
李渊大怒,说:“混账!先皇后在世时,待我们李家如此好,我们李家就要反他们杨家,这是何等道理?”
李孝恭说:“但是大哥......”
李渊说:“不必再说了!我已经想好退路了,我想我们李家远离长安,举家回到封地太原!”
李建成说:“父亲,三郎元吉在镇守太原多年,而且将我们李阀的兵马练得十分强悍,太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算朝廷派大军前来,也伤害不了我们分毫!”
李世民说:“父亲,就算我们想要远离长安,返回封地,陛下和宇文化及也不会愿意放我们李家走!”
李秀宁说:“二哥说得没错!陛下为人善忌猜疑,而且宠信宇文化及,我们李家要走不是易事!”
李渊说:“长安是狼虎之地,陛下视我和燕王为仇人,今日甘露殿一事,幸亏有皇后和长公主在,但陛下削阀之心一天不灭,我们李家就多一天的危险,所以长安不宜久留,世民......”
李世民说:“父亲有何吩咐?”
李渊说:“马上联系霍国公,让他联系关陇众人,说我要见他们!”
李世民说:“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