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缘,砚遇(1)

2021-01-13  本文已影响0人  三生万物Sun

11月28日中午,我在屯溪胡开文墨厂潮湿的陡破上摔了一跤,先是撂躺,紧跟着侧滑,由于失去控制,动作显得连贯流畅。

三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命运作弄。完蛋了,她悲催地揣测,这娘们算是磕坏了,磕破相了。

同时目睹的还有一位大姐,她是墨厂的员工,刚从山坡上湿漉漉的草丛里摸出两块砚石,一手拎着一块,站在围墙上,都看呆了。

我趴在地上向她们示意,没事,没摔坏。爬起来又展示,看,毫发无损。如果没有裤子上的泥浆,手掌上的墨灰,谁能发现这娘们摔过?

大姐带我去水槽子里洗手,又把我们送出墨厂。车开出了一段,再停到路边下来拍照时,手上的墨迹全无,裤子上的泥浆也快干了,精彩大打折扣。算了,好赖得留一张,毕竟我认为,这一跤就算是我对徽墨、对匠心的顶礼膜拜吧。

这么一想,还颇具仪式感呢。

时隔一个多月,我发现了个秘密,三胖把四本《欧阳询楷书》藏在了衣帽间,书里的每一页都标注了临摹的日期,也就是说,她背着我,偷练了近一年的书法。

我气坏了,难怪这家伙带我跋山涉水地跑到砚山村捡石头;又追根究底地探寻到徽墨老厂……这些行径的背后,是她写了一年的书法,搞出感情来了。

好吧,我承认,我也喜欢这些东西。在宏村,逛了几家卖砚台的店铺,歙县的老胡开文墨厂也进去瞅了瞅,总还是意犹未尽。

三胖提议,干脆去歙砚的原产地,婺源的砚山村看看呗,我再赞成不过,在军山湖歇了一夜,俩人奔赴婺源而去。

砚山村并不起眼,不过是夹在山坳间、有一条溪水流过的村庄。但我们做了功课,有备而来,眼前的景观就不一样了。山是龙尾山,山坡下堆积着被开凿过的碎石。溪是芙蓉溪,溪边的许多石头也有被切割过的痕迹。这些石料,随便捡一块,都可以磨出一方砚台,还是正宗的龙尾砚(歙砚的别称),如假包换。

走进村庄,每户人家的房前屋后都堆叠着石头,就像北方的农村摞起来的柴火。石头上搭块木板,或者用塑料布苫一下,搁上花盆等杂物,不用出门吆喝,就有天南地北的经销商上门采购。

进了一户人家,男主人很热情,让我们看他陈列的石头;女主人更热情,她正在做蒿粿,蒸熟的嵩粿绿油油的,盛在几个大竹匾里,晾在饭桌上、灶台上、凳子上。女主人让我们随便吃,盛情难却,也就不客气了,我一气儿吃了两个,三胖速度快,比我还多吃一个。

去看石头、砚台,想要消费一下。男主人一开口,一块瞅着挺普通砚台就要两千块,兴许这砚台有什么奇特之处,我们也看不出来,白吃了嵩粿也不顾了,表达了谢意,赶紧走掉了。

过了砚山村,还有个更小的村落: 里官亭。这个小村庄显得荒僻安静,逛了好一阵子,一个人也没遇见。

在路边,一个小作坊的门口,三胖发现三块砖头大小的砚石随意铺垫在地上,她示意给我看,我想也没想,捡起两块递给她,自己再捡一块就往车那边去。

三胖走在我前面,她双臂僵直,步伐急促,神色凝重,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那别扭的姿态搞得我都顺拐了。

石头放进车里,松了口气,才敢环顾四周。这个静谧的小村子真是善良,人都藏到哪儿去了?仿佛闭着眼睛不屑看我们的胡作非为。

又去溪边捡石头。

龙尾山下,芙蓉溪旁,每一块石头都在我们的脑海里幻化成砚台。捧了一堆石头回到车上,像白捡了许多的宝藏。脚下堆着砚石,脑海里也产生了一些幻觉,这不就是有矿么,这不成了富婆了。

砚山村 芙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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