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别恩师

2018-05-20  本文已影响38人  牧马人9797

        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到殡仪馆参加火化送别,竟然是送别我的师范班主任陈业桃老师,引用周国平送于娟的一句话:“上苍怎么能忍心把这么多的磨难,将于这个善良可爱的女人。呜呼,苍天不仁!”。

      犹记得96年的那个夏天,一群刚刚从牢笼里挣脱出来的懵懂少年,带着对未来无限的向往来到桃源师范求学,在这里我们遇到了我们的班主任陈业桃老师,那年她31岁,中等个儿,常常扎个马尾,偶尔也扎两条麻花辫,一双眼睛大而且明亮,清新温和,初见她时,我感到很惊奇也很高兴,刷新了我以为高校老师应该是白胡子飘飘,或者至少也是老年妇女的样子,我们相处的这三年间也被我们气得摔门而去,也被我们乐得欢笑不已,也凭着一腔热血为我们“两勒插刀”过,据同学记录:我们班一名同学和隔壁班一名男生产生了矛盾,她出面去找那人谈话。眼看谈崩了,她瞪圆了眼睛大声告诉对方:“我是共产党员!”对面那学渣也不傻,“我是少先队员!”立马就怼了回来。读书的时候天天都要练钢笔字,我很懒,多数是叫同学帮忙写,有一次她把我喊出来,指着我的字说:“女同学里面你的字最差!”我非常不服气,心里想:“你是不喜欢我所以看我不顺眼,不可能我的字是最差的,最多也只是态度差而已”,噘着嘴吧就进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对她看,可是这次开始,我也认真起来,后来也才明白其实态度比字更重要,就这样我们融洽的度过了三年。在我们读二年级的时候,她结婚了,我们都为她高兴,没过多久又离婚了,此后便一直孑然一身。

      毕业后的第一年县里组织健美操比赛,我作为我们学校的教练,前去学校学习,她给我打电话联系老师,又在家做了几个菜,那次是我们师生遇见以来第一次单独吃饭,谈及了工作生活等方面的事情,谆谆教诲至今还记忆犹新。再见是三年之后了,她来慈利电大给本科的学生上课,我们慈利的7个同学,都赶来轮流做东陪老师吃饭聊天,看到我们过的很好很开心,还开玩笑说:“李平萍,你老公很帅啊!”,此后,大家都在各自的世界中踽踽前行各自安好。再听到她的消息便是2011年了,说得了癌症,为此那个夏天同学们组织了一次毕业12年的聚会,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开始做化疗,秀发已不在,面容憔悴,但笑容依旧,仍强打精神和我们说笑,叫出每个同学的名字,寒暄很久又一起留了影,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此后的几年,偶尔听到她的消息,都是孤身一人辗转常德、巴马等各个疗养院,与病魔坚强做斗争的消息,所有同学为她唏嘘的同时,都被她的坚强乐观而折服,偶尔也会到班级群说笑几句话,让我们了解她的近况。去年夏天她在群里说想见我们一面,立刻得到了同学们的积极响应,周末有接近20个同学赶到常德和她见面,此次见面,精神已不如从前,枯瘦的身子,枯黄的面容,我就感觉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但仍然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坚毅和乐观,本来只打算见面说会话,见到那么多学生,实在是高兴,又强撑着一起吃饭,饭间她欣然举杯,希望同学们爱惜身体,期待2019年举办20年毕业聚会能再见。这次见面后一周,她就从常德坐火车到张家界,再转到广西巴马,田灵送她到火车站并拍下来最后的背影,消瘦矮小的个子,推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肩上还挎了提袋,左边腰间还挂有排泄袋,瞬间淹没在人海之中,给大家留下那个依旧的笑容,一路上到群里还给大家报了平安,并说到车上遇到了一个80多岁的老人,对命格什么的很有研究,说要改名字,对她的健康有好处,要我们帮她选,大家都选了陈宣谚,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说到:大家好,我是陈宣谚,大家也纷纷喊到:陈宣谚好!接下来的几个月看到她到盆友圈发了制作各种素食的照片,参加她们教会活动的照片,大家都觉得果真名字改了都顺了,偶尔给我们发一发养生的文章,又把我们拉到中医的养生群里,我想她是用她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身体的重要。

      4月22日到我发的云朝寺一爬的盆友圈跟帖:胖了,我回复:是的,从头到脚。没想到这竟然是最后的话别,去年夏天匆匆一见,也竟然是永别。5月19清晨,我们在中医群里得知了陈老师驾鹤西去的消息,享年53岁,她没能坚持下去,没能够等到2019年20周年的聚会,虽然大家也做了这种准备,但还是让我们猝不及防,30多个同学从各地赶到常德,那个时候她已经安躺在常德文理学院偏安一隅的一个简陋的灵堂里,四周摆放了一些学生们送来的鲜花,没有哀乐没有鞭炮没有哭声没有仪式,冷冷清清悲悲戚戚,我们依次磕头,又一起默哀鞠躬,表达了对老师的怀念和敬意,凌晨4点30动身前往白鹤山殡仪馆,5点多点进火炉,随着火炉那道铁栅的落下,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了陈业桃、陈宣谚这个人的存在,此刻阴沉的天,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大家都在感叹许是老天爷都在为她悲鸣,一个小时之后,老师的哥哥侄儿一起将成灰白色的骨头,用盒子捡起来,并打磨成骨灰,待他们抱着骨灰盒离开殡仪馆,又下起了大雨,沅水悲恸,白鹤动容,天堂里没有病痛,老师一路走好,祝愿来生你被世界温柔以待!

      记之以表达对恩师的哀思,并提醒各位亲,一睁,一闭,是一世,一推,一烧,灰一捧,珍惜生活,爱惜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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