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飞鸟巢何枝｜26.咩～ 咩～

感谢不知名的网络摄影师们

老徐：我亲手做了艘木船，打算出海去寻他们回来。不都说，心诚则灵吗？寻不回来，我就一并去了。这一辈子，我都忙着科研科研，连这次他们叫我去旅游，我都没同意。我要是去了多好，现在就跟着他们在一处了？

白梦忍不住眼泪往肚子里咽。

耀平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的大雨，也说不出话来。

老徐转头向着白梦：”当年是我不对，非要叫徐路出国，一心想着他的前途。没想到辜负了你们母女多年，现在徐路回不来，这个担子就在我肩上，我知道过去的事难以补偿，但我想尽全力帮助你们。像你说的那样，让你们母女过上好日子。“

白梦：徐爷爷，您在说什么？

老徐缓缓低下头，脸部抽搐着：“我是说，徐路不光是你的资助人，还是你的父亲。”

白梦仿佛被巨大的无声的爆炸声波击中一般，睁大眼睛注视着老徐。

老徐：“我对不起你们母女。现在，我活下来的意义，就是等待和偿还。”

白梦：“我没有父亲，也不需要你的偿还，我能照顾好妈妈和妹妹。”

草原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雨，水流冲刷着斑驳的树皮，好像地球转动时拂过岁月的风。这风既是粗暴的，也是温柔的。水流一股股淌入到树皮的裂纹中，还未经深刻的停留，就向下滑滚去了。

大地的植被没什么叶片，光溜溜的向四处散开，这是典型的草原戈壁滩上的植物，缺乏繁复的美感，但有倔强的美意。甚至还有些紫色、黄色的野花散落其间，抓住夏日的温度释放出凝固了一冬的根之深沉。

广袤无边的戈壁草原，一条公路蛇绕其间，雨还在下着，但路上已经开始有了为数不多的车辆。车轮滚动的白噪音和着雨声，还有偶尔冒出来的几句野鸟的咕咕叫声，让人心头不那么紧缩而孤独。

草原上自然形成的沟壑，积了不少水。一只小羊羔不知何时坠入期间，困在湿滑的泥坑里来回打着转，它的腿受伤了，羊毛也全都湿漉漉，一绺一绺的像没搓好的线绳。在巨大的蒙蒙噪音下，小羊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叫声。

坐在车里的耀平，猛然看到受伤又被困的小羊。在车里翻腾着雨伞，然后一下冲了出去。

白梦：“你干吗去？”

耀平：“那有只羊！”

白梦也打开车门，全然不顾身上没有带伞，冲了出去。

耀平跳进坑洞里，虽然里面并不深，但是实在太湿滑了，几次试图扶起小羊都以失败告终。

伞被丢落在一边，老徐也来到跟前，一起跳入坑里面，两个人在里面扶着小羊羔，白梦在上面拉拽，折腾了好半天，终于把小羊拽了出来。

小羊受了惊吓，腿伤疼痛，一瘸一拐的走两步就坐了下来。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

白梦拿起伞给小羊打着，同时叫徐爷爷进去避雨。

耀平过来，一把抱起羊来，向着车走去。

白梦连忙打开了车门，耀平将小羊塞入后座，老徐也跟着坐在后面。

三人上了车，用毛巾擦拭着脸颊和头发，就这么湿乎乎的坐在车里，等着雨停，等着找到一辆能救援他们的车辆。

等待，漫长而永久的等待。

三人的脸上都没有焦急了，也没有慌乱，头发杂乱的如同各自正在卷入的生活一般。一些凝重的神色，在看到被救的小羊的瞬间，也又了些许的舒缓。

咩～ 咩～湿漉漉的羊羔瑟瑟发抖。

雨中多了一份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