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圣诞要是下雪就好了

  （一）

    3月7日，女生节。

    x独自走在回去的小路上。

    2012年3月6日北京时间6点20分，食堂人头攒动，这条路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次日凌晨6点，x的尸体被清晨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人发现并报警，红蓝灯光闪烁，平时安静的小路突然被许多看热闹的学生围了起来，赶也赶不走。

  “哎你知道这个女生是谁吗？听说她好像是个小三，在外面给人家做二奶。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真的吗？死者为大，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

    x的妈妈来认领尸体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平静的脸庞上看不出一点情绪。

  “你好，这边警方想请你周末来派出所一趟做笔录。”穿着制服的女警眼神锐利地扫了这位妈妈一眼。

（二）

    三十年前，浦东区这里还没有拆迁，这块地儿到处都是胡同巷子，x就在这样的巷子里长大，每天踩着高矮不一的石头，踏过高高低低的门槛走回家。

    今天阳光明媚，风也温柔，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只是刚到家门口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厨房穿来瓷碗砸落地面的刺耳声，伴随着女人惊心动魄的哭泣声。

    经济危机席卷内陆以后，股票狂跌，老板们付不起工人们的工资，也还不上银行的欠债，许多都跳楼自杀了。

  爸爸没能承受住，也跳楼了。

  妈妈改嫁，刚开始陷入爱河的时候被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迷的神魂跌倒，没想到结婚以后。

  真面目就暴露了。

  家暴，无止境的家暴，家里没一件完整的家具，全被砸完了。妈妈的头发被拖在地上，叔叔的手里拿着酒瓶，妈妈的脸上流着眼泪。

      挣脱了叔叔的手后，妈妈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 刀没砍下妈妈就被叔叔用椅子轮倒了，又是一顿殴打。

    x想了想，去房间里拿了把水果刀，在墙上刻了一个“杀”字。

（四）

      叔叔死的时候，妈妈抱着他的尸体哭的昏天黑地，x只是在旁边冷冷的看着。

  这个男人不是她杀的，她不可能反抗得过一个强壮的成年男性。

  她也没钱请打手。

  但是她还是找了那些黑道的人，她承诺，如果他们帮她杀人，就把第一次给他们，并提供货源。

  什么是货源？

  就是无知女大学生呗。

  要干净的，质量高的。

  为此，他们会将她送到一所大学里念书。

  “什么方法无所谓，你看着办，只要能弄来就行，弄不来，就把你送到美国做妓女。”那个黑道人士答应这场交易后，抽了口烟淡淡的说道。

（五）

    “妈妈，你别哭了哦。”x小心翼翼的摸摸妈妈的头，“我会赚钱养活自己的，也会养活你的。从今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生活了哦，我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欺负的。”

    妈妈的眼里满是泪水，抱着x嚎啕大哭。

    每天晚上妈妈从酒店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上许多价格不菲的菜肴，有时是蒜蓉扇贝，有时是鲍鱼田蛙。

    虽然都是上面还残存着别人的唾液。

    x不说话，只是打开塑料袋默默的吃完，然后一个人回到房间，打开盛士达的《生而为人》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循环：

  “曾经说过不会抽的烟，

    都已经吸进肺里好几年，

    曾经的梦想天真无邪，

    后来满脑子都是为了钱，

    每年生日闭眼许的愿，

    能有几个可以灵验，

  人总会变 抱歉。”

  五年过去了，x的脸上再也没出现过一次笑容。

（六）

    女警官看着前来自首的妈妈，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女儿？”

  妈妈笑了笑，空气里安静的气息弥漫着。

  沉默许久，她说了一句话：

  因为我爱她。

   

    3月八日，三八妇女节，这天天气突然变得很坏。

    起初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忽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 每个人都是某个人的光明，

你死了---- 某人就多了一份黑暗 。"

                                                          ----莎士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