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中的故事
周末的午后,干完家务的我稍显惬意,楼下几声狗叫嘎然而止,此刻,变得很安静,泡了一杯星巴克速溶咖啡,热腾腾的奶香味扑面而来,瞬间,增添了一丝慵懒。
坐在软软的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思绪犹如这升腾的烟气,在我的周围缭绕……
每个人都是一道风景,每个人也都是一本故事,故事里有苦有甜,有欢笑也有悲伤,生活在故事中演绎,故事在美好中继续。
我妈小时候的故事
一 白苞谷
早上,电视上播着神剧,妈看的很入迷,我无意中看到电视画面上有八路军在吃金黄色的玉米面馍馍,就对我妈说:“看他吃的苞谷面馍多黄的,金灿灿的,还挺漂亮”,妈说:“提起苞谷面,好心酸,小时候,我把这吃得够够的,有时侯连这都吃不上呢”,妈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她小时候的事。
妈七八岁时,正是饿饭的年代,她们村上穷的连个地主都没有,有几户富农也不富裕,就是因为他们家的耕地多一些,才给冠个富农的名,地也是他们的老祖宗留下来的,平时大家吃的是红薯叶子和苞谷面搅在一起的汤,尿上两泡就饿了,经常都是肚子饿的咕咕叫,根本就见不到一个胖人,个个都是面黄肌瘦。
三姨(妈的姐姐)就是在那个年代饿死的,三姨本身体质就很弱,可能是肚子太饿,吃了观音土做的馍馍,浑身浮肿,后来就离去了。
姥姥是个非常勤劳的女人,尽管日子很清苦,她也会用自己的双手来把日子过好,她起早贪黑的劳作,煤油灯下总是有她打草鞋的身影,然后拿到镇上去卖,很多双才卖了四块多钱,姥姥也很满足,她给妈和小姨扯了花布,做两身新衣裳过年穿。
平时再穷,过年的时候也会很讲究,三十那天,姥姥蒸了很多白苞谷面馍,单另蒸了一点点白面馍给妈的爷爷吃,把白苞谷粉碎成米粒那么大,在开水里煮一下,捞起来和大米掺到一起,蒸一锅白米饭,把腊肉和干豆角蒸成馋人的蒸碗,把自磨的豆腐炒成香喷喷的菜肴,把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也拿出来做菜。
山村的年夜饭在晌午就开始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终于可以美美的吃口饱饭,喝着香醇的自酿包谷酒,诉着浓浓的亲情,拉着暖暖的家常,吃着香香的菜肴,欢声笑语凝成一片。
吃完年夜饭,姥姥把煮白苞谷的汤里,倒入大家没有吃完的白苞谷米饭,搅一搅,拿给牛吃,因为牛很辛苦,天天都在忙碌耕地,平时都是吃草料,过年了,也好好吃一顿,妈说,那时人们经常都说‘打一千,骂一万,三十晌午一顿饭’,想想,当一只牛也很不容易,还好人们会善待它。
二 两毛钱
一天,妈和小姨在床上蹦着玩,眼尖的小姨忽然看到顶棚上一张绿色的两毛钱闪闪发光,她一把把钱拿到手,高兴的喊着:“这是我的”,妈要了半天,都要不过来,生气的去给姥姥告状,姥姥要 ,也没能要过来,就叫来了姥爷,结果还是没能要过来那两毛钱,姥姥很生气,觉得把小姨惯坏了,就把小姨打了一顿,两毛钱被姥姥没收了。去年,妈回老家,小姨还说起两毛钱的事,老姊妹俩笑的前仰后合,小姨仿佛还能感觉到屁股上被姥姥打的那个疼,两毛钱真不多,可里面有妈和小姨童年时的深刻记忆,没有恨,只有暖暖的亲情。
三 开门大吉
妈说,那时在山村里有一个讲究,家家户户的大门,在白天都是大开的,从来没有谁家丢过东西,也没有人见过传说中的小偷。妈的爷爷是个很讲究的人,每天起的很早,第一件事就是开大门,说早起开门是个好寓意,好兆头,就是日子越来越好起来的意思,就像现在人们说的开门大吉,就算是风雪交加,就算是狂风暴雨,门,必须大开着,不允许关门闭户。
雪下得好大,堂屋里飘了厚厚一层,妈和小姨扫着雪,手冻得红肿红肿的,堂屋里有一个大取暖炉,里面的劈柴冒着红红的火焰,妈和小姨扫完雪跑过去烤火,冻僵的手慢慢的变暖了,火焰映红了她们的笑脸。
如今,苞谷面华丽的转身,变成了粮食中的‘贵族’,妈吃着普通的白麦面馍,时不时还提醒我不要浪费粮食。
如今的年夜饭,家家都很丰盛,却没有人想着给牛也吃一餐,因为日子好起来了,牛天天能吃上好的,也不需要它天天耕地了,因为现在有铁牛,而许多土地也变成了高楼大厦。
如今的人们都住单元房,必须得关好门,因为小偷太多,但‘开门大吉’人们依然很喜欢,只是那扇门在心里打开就好。
岁月是条长长的河,流淌着许许多多的故事,有你的,有他的,老故事,新故事,纵横交错。
从妈的故事路过,我体会到她那时的心酸和不易,还有一些快乐的定格。风在吹,时光在流动,希望时光慢些,让妈慢点变老,我想穿越到妈那个年代,和她们一起尝尝白苞谷面馍,发现绿色的两毛钱,一起在开门大吉里快乐的扫雪,在红红火火的火焰里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