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石和赵怀安的爱恨情仇
文/缪四儿
雨化石和赵怀安的爱恨情仇如今,离开大明王朝的权力中心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我隐姓埋名,居住在沿海小城的一座老宅里,与我的妻子步氏相互厮守。
我曾经权势熏天,是一名大内太监,身为司礼监掌印,专门掌管皇帝的大印,手握批红大权,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泼天的权势和滔天的富贵,我欺瞒过皇帝,残杀过重臣,那些东林党人的性命在我眼里就如蝼蚁,如草芥子。
因此我结怨甚多,曾经经常被人刺杀,但是刺客都有来无回,因为我武功高强,整个大明朝几乎无人能与我匹敌。
但是今天,我似乎遇到了麻烦,刺客是赵怀安,他是整个大明王朝权监的克星。他杀过东厂的司礼监掌印晏云阆和西厂的秉笔陆翊,他们可都是大内一等一的好手。十年前他曾与我交过手,在大漠龙门我被他和他的女人凌云秋合力击败,身受重伤困在古城当中。
雨化石和赵怀安的爱恨情仇当时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在龙卷风来临之际各自逃命去了。其实我找到了一条逃生的密道,风暴过后我回到了朝中。那里有我的女人在等我。她是皇帝后宫的一位妃子,也是我这辈子愿意拿命去爱的唯一的女人。我想办法制造了宫殿失火她被烧死的假象,把她弄出了宫外,然后利用去和倭寇打仗的机会死遁,和她在这远离过去的地方相依相守。
我放弃了权势,放弃了富贵荣华,远离了纷争,只想和她安稳地度过余生。可是没想到这姓赵的居然又找上了我,在我的书房里,一袭黑衣,拿长剑指着我,一如在十年前的大漠龙门,眼神凌冽,杀气弥漫。我的剑不在手边,能防身的只有枕下的那把西域弯刀,但是我得想办法快速拿到手,现在他两眼炯炯的盯着我,我稍有异动他便会扑过来。
剑在东厢房,我早晨炼完就顺手挂在那里,是我大意了,毕竟已有十年现世安稳的日子了,没有仇家上门,更没有腥风血雨打打杀杀。我还以为世人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也与过去的生活完全划清了界限。
我看着他,因为准备休息,我身上只穿着白色中衣,一时感到有些冷,我从容的抬手系前胸的扣子。
他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脸上浮起一层轻蔑的冷笑,仿佛我已经成了他嘴边的猎物,任凭我三头六臂,他举手可得。
我系着扣子,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心里暗暗着急。我的妻子音楼正在厢房洗浴,用不了片刻肯定会来寻我,万一落在赵怀安手里……我简直不敢想。
雨化石和赵怀安的爱恨情仇窗外一片安静,厢房隐隐传来木桶磕碰的声音,时间不多了。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桌上用小楷写兰亭序的纸张飘落下来,我很自然的拿镇纸去压,翻手之间就把那方玉石狮子投掷过去,用足了力道。赵怀安举剑磕开,金石相撞,电光石闪,石狮把窗户撞开了一个洞,我转身从枕下取出弯刀,拔起身形朝他劈去。
赵怀安举剑来迎,兵器想接迸出火星,我顺势把弯刀一转,从剑锋向他咽喉划去,他抽剑回躲,我更欺身向前左手取他双目。他抖剑来挡,我右手的弯刀已经横扫向他的腰腹。在他收腹后移的一瞬我从房中跃出,直奔东厢房取剑。
赵怀安显然知道我的意图,他挺剑追出,想要拦住我的去路。弯刀对长剑,显然不占上风,我只能且战且退,慢慢往东厢房的门口靠拢。音楼显然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吓得吹灭了蜡烛,不敢出声。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武功,所以知道自己要尽量不给我添麻烦。我害怕她会跑出来哭叫,如果被赵怀安挟持了我只能束手待毙,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的平安。
雨化石和赵怀安的爱恨情仇西厢房的门是紧闭的,应该是在里面上了门栓,所幸赵怀安是个君子,并没有用一个洗澡的女人来胁迫我就范,否则我没有机会和他缠斗。
我有顾虑,便有些急进,本来我不想再打打杀杀,音楼是个善良的女人,胆子小,害怕过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我承诺她,远离纷争,给她现世安稳的生活。可是现在,形势所迫,我有性命之忧,说不定还会殃及她,虽然赵怀安不是个滥杀无辜的小人,但是保不住音楼会做傻事。
我十年未曾运用内力,虽然有些内息不稳,但是仍然有摧金断玉的威力。我的一招一式都在这夜色中引起巨大的震动,树叶纷纷落下,房上的瓦片都发出细碎的声音。赵怀安的剑法虽然比之前有了长进,但是内力依然平平,弯刀无法近身,我便用内力将他挡住,急于想将他打败,一时消耗了不少。
趁他离的稍远,我便在房中取出剑来,长剑出鞘,我便有了九成胜算。打斗中,我和他从地上飞身上了房顶,他有股不依不饶的粘缠劲儿。一时不能将他结果,又惦记着怕音楼担心,我心下异常焦躁,这便犯了大忌,只觉得后背潮热,额头也有汗流了下来。
正值初八,西边的天空垂挂着一弦弯月,夜色幽微,镇子透着一种冷寂。饶是这样凉爽的天气,我的汗依然越出越多,顺着眼皮滑进眼里,眼睛刺疼起来。我抬手去擦汗,他便一剑挑了过来,我腹上一凉,刺痛间,只觉得腰带一松,裤子便滑落下来。
我一惊,从房顶纵身跃下,虽然我速度极快,但是赵怀安依然看了个清楚。他愕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借着他愣神的功夫扯了音楼晾在庭院的裙裾围上,手上沾了血,我的腹部被他划了一剑。
我知道他吃惊什么,我是个假太监,当年我的同胞兄弟被领班太监打坏了脑袋,死在我的面前,我便进宫代替了他,替他报了仇,也做到了掌印太监的位置。
本来我以为我要从宫中待一辈子,没想到遇到了朝天女步音楼,她是被选中殉葬大行皇帝的宫女,被吊在房梁上时我动了手脚,让人提前放下了她。那一切虽然是受了当朝皇帝的指使,但我也喜欢她,当朝的皇帝是大行皇帝的弟弟,音楼名义上是嫂子,弟娶嫂于礼不合。于是暂时把她安置在我的府中照顾,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半年,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她,更难以忍受皇帝将她接入宫中。
这世上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只有音楼,现在又被赵怀安发现,他知道的太多,又太不知死活,显然我是不能留他活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怪不得我了,动了杀机,我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我把裙裾整理好,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赵怀安。
雨化石和赵怀安的爱恨情仇他却站在房顶踟蹰着不下来,我猜不透他什么意思,心想你不下来我上去,便飞身上房,挥动长剑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攻去。可是他却跟方才完全成了两幅模样,手忙脚乱,只有招架没有还手。
我心中纳罕,但是手里没有放慢攻势,反而一招快是一招,招招直取要害,正待取他性命,忽听房门吱呀一声,音楼从西厢房走出。
她看着房顶打斗的我们,没说话,径直的跪了下来。我大吃一惊,连忙收势下房,伸出双手去搀扶她。她仰脸看着我,眼里有莹莹泪光,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说过的话,永不沾血腥,再不屠生灵。
可是,我抬头去看屋顶上的人,心里气郁不已。十年了,这个自诩为江湖英雄的人,偏来打扰一个已经远离纷争,和相爱的人与世无争地过平常日子的普通人。
那赵怀安默默地看了我们片刻,显得有点沮丧,忽然转身一跃,消失在屋脊那边。
一年后,听到江湖传闻,当年杀尽东西两厂权监的赵怀安,因朝中没了太监可杀,整日醉死梦生,患了抑郁症。
雨化石和赵怀安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