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叶》54

亦如范芳所说：恋爱是身边的事，婚姻却是那遥远的未来。叶枚不能想象自己将和大姐、二姐、兰翔、刘玲她们一样，围着锅台、围着男人、围着孩子所转的情形。“不，我不能这样活!”叶枚的心在呐喊。

叶枚不得不佩服张薇的说服能力，为叶枚复习的事，她不仅说服了叶枚的父母，而且还顺利地通过了叶枚的哥嫂。她陪叶枚找了个复习班，临走的时候，还给她留下了一些复习资料，叶枚无意中翻了翻那些资料，却发现大部分都是李子木的。叶枚问她怎么会都是李子木的，张薇说这是先前李子木送给她的，现在她用不着了，就把它留给她。对于张薇的解释，叶枚除了一股莫名的醋意外，却也没有怀疑其他。张薇还告诉她，让她控制一下对江枫的感情，否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你怎么知道?”叶枚感到错愕。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薇避重就轻。

“你──究竟知道多少?”

“别问我知道多少，听着：想复习，就必须断绝和他的往来。”

“其实江枫人也不错，只是名声坏些，所以对他你会存有偏见。”

“叶枚，不是我对他存有偏见，只是我不想你把感情错托与人。”

“张薇，你太多虑了，你知道什么是‘苦难见真情’吗?想当初分数一下来， 包括李子木、方文涛在内，没有一个人不小瞧我，鄙薄我，倾轧我，而江枫却是例外，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他给了我他的爱。你是知道的，我曾把李子木看成是我的树，把方文涛看成是对我最好的朋友，可是那又怎样呢?风雨来时， 给我递上伞的却是江枫。想他们不递伞倒也罢了，也却不该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加剧风与雨的力度。当然了，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为我好，为我着想，可是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江枫绝对不会欺骗我，因为他还没学会‘势利’，而且──我觉得我有信心可以改变他。”

“怎么改变?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哼!陈词滥调，你不觉得太过时了吗?”叶枚笑着顿了顿，  “其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从我父亲身上知道：这句话是错误的。世界瞬息万变，面对金钱，面对强力，在这个社会，还有什么是不能改、什么是不能移的呢?想当初我一直把父亲当成王，当成这个家里的王，至高无上，可是直到我嫂子的出现，我知道他不是。面对我嫂子的软硬兼施：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父亲的‘性’不就是给移了过来吗?由我们家的“王”变成了我嫂了的奴仆。还有，当初我讨厌梁婆，觉得其下贱，觉得其谄媚，令人作呕，令人唾弃，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不也成了生活中的另外一个梁婆了吗?学会了忍，学会了点头哈腰，学会了虚伪，学会了假笑，学会了阿谀，学会了奉承……还有， 还有我最讨厌别人讲脏话，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不也是粗声大气、 脏话连篇吗?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你说，在这个世上， 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改、不能够移的呢?倘若说是真的不能够改、不能够移， 那么也只能应该是：面对同一人、同一事物、同一环境，‘本性难移’才对。想我不是兰翔、不是刘玲、也不是郑雨娇，所以对于江枫，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改变他。”

张薇默默地听着叶枚的话，她沉默了半晌，然后幽幽地说：“叶枚，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的思想变化得简直是令我难以置信，也许李子木做的是过分了点， 可是我相信──他将永远都会是你的树。”

“过去也许是，但是将来就绝对不会是。”

“那也未必，‘未来’又没写在你的记事薄上，你怎么知道会不是?”

“张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什么问题?”

“先告诉我，你会不会生气?”

“你说吧。”

“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李子木?要不干吗处处都护卫着他?”

“你怎么会这样问?”

“因为我发觉李子木对你好像挺有意思的。”

“他怎么可能会对我有什么意思，他心是早已另有所属了。”张薇苦笑。

“不可能吧，据我所知，除我之外，你是他最接近的女孩，而且，他对我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明摆着没意思，难道除你之外他还会有第三个答案?”

“当然没有第三个答案。”

“那么，你是承认‘答案’是你了?”

“如果我说‘答案’是你呢?”

“是我?”叶枚大笑了起来，“张薇，你别神经了，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神经，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如果有呢?”

“如果有，那我可是三生有幸了，即使是‘爬着’、‘跪着’，我也要嫁给他了。他那么风光，书记的女儿都没有看上，十里八乡的美女他也挑不中，如果他能错爱，即使是一天三餐让我跪着喂他，我都会觉得受宠若惊，福海无边──”

“真的吗?”

“那当然──”叶枚顿了顿，“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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