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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寄相思?

2022-03-23  本文已影响0人  惜兮予兮

我病了,一病三年有余。我得了一种叫做“相思”的病。胡说,相思病是人家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专属,你一个粗枝大叶的北方大妞哪里来的半点相思之态?

可我的心确确实实地病了。我思慕的是我的故乡,我故乡里的那片土地,还有我的村庄。无论,白天,黑夜,她都会在我的鼻前散发出真真切切的泥土芬芳。

我用力地呼吸,想要纳入我村庄的气息;我睁大眼睛,想要寻回我村庄的模样;我用心倾听,担心错过了村庄唤我回家的声音;我深夜未眠,想要再走一遍我村庄里的条条小路。

多少次,我想写一篇我的村庄。写我村庄的人,村庄的树,村庄的水,村庄的土,还有我村庄里那条狂吠的大黄狗!可我只能在回忆里,复原我的村庄。在一片废墟里,我如何还原她本来的面目和我支离破碎的记忆。

我胆怯的不敢动笔,我憋闷的无法回忆,我怕一不小心记错了,那条狗的名字是叫阿黄吗?

我不是纳兰,写不出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不是李煜,写不出春华秋月何时了;我不是三毛,但我,也想写出自己心中的“撒哈拉”——我的故土,我的村庄!

脑子里是不成章法的场景,我无法像计算机一样,将有关家乡的所有记忆编码。从地上的牛羊,到天上的白云;从村东头的老王家,到村西头的老李家;从最好的小伙伴到那个总是欺负我的坏小子……还有晚上在我窗前唱歌的那只蟋蟀。

村子的入口,从东头一直向西。

我看见了,那条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土路。村里人戏称为“水泥路”,可不是嘛,有水有泥。路旁的屋檐下,我和小伙伴正在一起玩泥巴。银铃,阿娟,小爱还有我,我们四个总在一起。哦,小爱已经不在人世了!“水泥路”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柏油路!

我无数次从那条路上穿梭。上学,下学,去粘知了,去打猪草,去田野,去县城,去诊所,去上大学,出嫁也是从这出发。从蹒跚学步,到蹦蹦跳跳,却永远无法等我步履蹒跚时,依然经过这里。

我和很多人一起走过那条路。和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和亲戚朋友。最后一次,是和爱人、儿子,走过之后,再也无法重来一次。

村头东头的小学,村西头的小河,村中间的那口井。

春天里,满树的榆钱、槐花。夏天里,草帽下的汗流浃背与一片麦浪地厮杀,村里人称为“龙口夺食”。秋天里,房前屋后,院里院外啦,金黄的玉米,成串的辣椒。冬天里,雪白之下,一星半点的绿色,是小麦调皮的样子。

屋后的大枣树,每年的秋季都会子孙满枝头。从和爷爷奶奶一起居住的老屋移植到新屋的院子,然后盖房子时,又来到了屋后的地里。我已人至中年,它比我还老。

我还在,可是枣树不见了,村庄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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