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天台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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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风语阁文苑《天台》作业主题活动。

谁家还没个天台呢，我家就有一个，天台其实是个平台，下面是厨房。

去天台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我房间的窗。从我房间的窗户爬出去，脚站着的地方就是天台了。

我们家在村子的最东头，天台前面就是一大片田地，全村人种稻谷的田地，种蔬菜瓜果的自留地都在这里呢。

我小时候经常爬出去玩，父亲就在天台的四周围加上不锈钢的栏杆。

夏天的晚上，星空下的天台，有凉爽的风吹过，点上一圈蚊香，我和弟弟围坐在一起，听爸爸讲故事。爸爸讲的故事以他的亲身经历居多，故事发生地就在爸爸上班的杭砖厂里，也有上班的路上。爸爸讲得趣味怏然，我和弟弟听得津津有味。

杭砖厂是提供宿舍的，宿舍就在爸爸工作的食堂楼上，食堂背靠大山。宿舍的楼梯是建在室外的，从食堂大门出去往北走到山脚下就能看到一条长长的水泥汀楼梯。上了楼梯左转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左边是一间间并排着的六人宿舍。爸爸的宿舍在最里面，走廊的尽头。

厂里是三班倒，轮到谁值夜班了就睡到宿舍里。刚好那天轮到爸爸值夜班，上完夜班已是午夜，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就听到楼梯响，有人在往楼梯上走，奇怪了，食堂已经下班，同事都走了，爸爸是食堂主任，最后一个离开的。还会有谁呢？爸爸披上外套出门去看，外面走廊上没人呀，再走到楼梯口，长长的楼梯连着山脚，也没人呀。

我压着心跳问爸爸，那是怎么回事呀？爸爸看了我一眼，说我也纳闷呢。后来你表哥有一次去我宿舍过夜，第二天早上他和我说，他也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

表哥的话证实爸爸所言非虚，未解之谜更让人充满想象。爸爸讲完了，端起小桌子上的茶杯喝一口茶。四周围黑黢黢的，我和弟弟把小板凳搬得离爸爸再近一些，意犹未尽，爸爸，你再讲一个嘛。

年轻的父亲脸上浮现出神秘的表情，压低声音和姐弟俩说，那我给你们讲一个狐狸精的故事吧。

爸爸宿舍里有一位舍友，他说晚上经常有狐狸精来压他，人一旦被狐狸精压住了，就一动也不能动了，白天起来上班也没精神。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爸爸，你有没有被狐狸精压住过？爸爸说，我从来没有过。

爸爸继续往下说，狐狸精就是专门吸人精血的，女狐狸精找的是男人，男狐狸精找的是女人。女宿舍里的男狐狸精更厉害，食堂里有一个最漂亮的姑娘被狐狸精看中了，每天晚上狐狸精都去，姑娘想了很多办法也摆脱不了它。姑娘特地让母亲睡在旁边，狐狸精还是来了，她母亲睡得死死的什么也没发觉。那怎么办呀？我替那位姑娘着急了。爸爸微微一笑，别急，听我往下说。姑娘结婚了，狐狸精居然也找来了，姑娘看到它吓坏了，可是狐狸精一看到姑娘的老公就跑了，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和弟弟松了一口气，佩服地看爸爸一眼。母亲拿来了西瓜放在窗台上，让我过去拿。姐弟俩吃着西瓜继续听爸爸讲故事。

爸爸那时经常要上深夜班，上完班骑自行车回家。每次都要路过一个山坳，路边有一株歪脖子树，前两天刚吊死了一个人。爸爸虽然胆大心里也有点发毛，他唱着歌给自己壮胆。骑过那株歪脖子树时，突然觉得自行车后座一下子重了起来，像是坐了个人。那时候也没有路灯，偏偏那天也没有月亮，周围黑黢黢一片，爸爸也不敢往后看，就算看也看不到什么，就拼命往前骑，声音颤抖着继续唱着歌。直到骑出了那片山坳，后座轻了，爸爸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我和弟弟也听得怕怕的，爸，那是什么坐在你后座啊？

爸爸轻轻说，那是个女鬼啊，她想早点投胎呢，可惜爸爸平时没做亏心事，阳气足胆子大，她没有机会下手。不过也是吓得我够呛，我抹了一把汗水，还听到远外女鬼隐隐的笑声呢。

我和弟弟胆战心惊，爸爸，风好大，有点冷，我们去睡觉吧！

我和弟弟都不回自己房间睡了，和爸妈睡在一起。大床上，我和爸爸一头，弟弟和妈妈一头，呼呼大睡。

天台上，夜晚的风更凉爽了，田地里青蛙在不知疲倦地“呱呱”叫着，星星们在天上眨着眼睛，它们听故事听入迷了，还意犹未尽呢。

第二天晚上，天台上，故事又在继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