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研现形记:房子和位子, 扒掉所有人的情怀和节操
不为五斗米折腰，是因为五斗米太少吗？
本人有个同学从事科研行业，在大众看来这是一个充满情怀和理想的职业。
他也一直以此为自豪，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每天看着精神饱满。
后来一段时间看他闷闷不乐，有次喝酒问他咋，他说他从事科研行业，本来是想找一个单纯的工作环境，没想到科研行业照样不干净，人事斗争太复杂。
然后给我讲述了两件事。
01
首先是某次分房的事情。
他工作在帝都某国字头机构，前两年单位盖了一栋楼，出政策将房子奖励给对单位有贡献的老员工。
当时周边小区房价大约四万一平，单位的奖励房定价一万一平，每套房100平，五年后可交易。
也就是说，谁分到这房子，净赚300万。
他们部门有两个房子名额。一开始风声是内定给部门下面的两个业务组长，因为他们资历和贡献比较突出，暂且称A和B。
A工作年限十多年，资历高，获奖多，贡献大，并且是部门老大的嫡系。
B其实也说的过去，工作快20年了，资历搞，获奖和职称也不错，就是群众口碑不太好，跟领导关系也一般。
他俩共同的问题是名下都有两套房以上，不符合北京买房的政策。当然有手段可以规避。
那一年B完成业绩不太好，领导们想敲打敲打B，让他以后听话。于是单独成立部门分房小组，制定评选政策。
制定政策是，除了个人背景职称、领导意见以外，还要加上群众投票。
政策出来后，B瞬间就炸了。他知道自己群众口碑不好，直言这事就是针对他的，在部门里各种散步谣言，并安排小弟在单位论坛发帖，传出‘部门领导卸磨杀驴，打压老员工’这种话。
后来关于各种针对A和B的传言都出来了，说A为了购房资格刚离婚；B刚卖一套房，手续还没走完。
A私下吃饭给自己辩解：“买房离婚的人多了，这又不违法。”也是，这两年离婚的人这么多，大部分都是为了房子。
后来申请房子的正式名单出来，除了A和B申请外，还有一个C。
C也是业务组长，但他是前几年从外边挖过来的人才，本来承诺给他解决住房，但挖他来的领导调走了，住宿就没解决。
C材料硬、获奖多，就是工作时间太短。
后来公示材料，大家A离异，B名下竟然无房！
反正大家都是不信的。
02
群众投票与部门领导投票同时进行，投票前差点出事，有个年龄大的同事站起来提意见，说奖励房应该分给在单位工作时间长的人，要是外面的人来了几年就分房，不是占单位便宜么！
直接针对C，个人恩怨色彩太浓，幸亏C不在场，要不当场就是血雨腥风。
最后投票非常戏剧化，排名A第一，B和C并列第二。
这时B跳出来了：为了这套房，自己原来的房子卖了，北京房价眼看蹭蹭蹭往上涨，难不成空手而归！果断找自己老领导求助。
老领导位高权重，公开指责部门领导做事不公平，过程不民主，倾向太明显。
部门领导慌了，于是紧急磋商，最后确定把房子分给B，反正敲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C又不干了。这个事中C确实比较可怜，挺他的人调走了，他还一直认为自己水平够高，背景够硬，没想到最后就他败下阵来。
于是在工作群里炮轰分房小组和部门领导，让他们给个说法，要是没说法就上访举报。
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据说A拿了房子，B和C一直没定。
这事以后A曾经当众训斥手下某年轻人：“太浮躁，太看重钱，加个班都要讲待遇，一点都不懂为国家献身、为人民服务！”
这个年轻人也是胆大，直接顶撞：“我是穷，为了几万块钱伏腰卖命，没出息；您金贵，几万块钱入不了您的法眼，估计只有北京的一套房，您才会弯腰吧！”
噎的A满脸通红，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03
另一件事是他们组竞争部门经理，具体事情我只了解只言片语，跟大家稍微透漏，难免有主观色彩。
两个竞选人D和E，D工作资历长，工作成绩很一般，前两年处于混日子的状态，但他人缘很好，尤其是跟领导关系不错。
E年轻，资历比D少10年，学历高，海外归来，是单位一把手亲自招的。能力很强，为单位拿了不少奖，就是作风激进，脾气不好。
在这里说一下，科研行业资源集中的情况很严重，有行政职务的人不管是项目申请、成果评奖，甚至福利待遇，都领先普通员工好多。
并且“工作都是下边的，成绩都是领导的。”
虽然大部分领导都认可D，但E有一把手力挺，所以这块打成平手。
于是还是决定群众投票。群众投票成了工具，什么时候用到什么时候用。
那段时间，为了拉票，D和E完全成了行动派。
E虽然是海龟，但对于中国式关系和人情世故理解的很是透彻。那几天歌舞升平，经常请人吃饭联络感情，还允诺某些人以后相应的条件和职位。
同时待人和气多了，让大家都不适应。有人私下说：“狗改不了吃屎，这事过去后，E肯定原样奉还。”
D也没闲着，老实人其实不老实，他私下联系对E不满的人，搜集黑材料，于是各种关于E的不利言论都出来了。
最大的问题说E当年跟外边一个公司购买仪器时，拿了外面的回扣，有几万块。
D后来拿到外单位经销商的录音，在会上直接对E开喷。
那天的会，E脸色很难看，没办法，对方拿着实招，现在廉政建设这么紧，谁让你撞枪口上。
虽然大BOSS保了E一下，事情没有深究，但E也放弃竞聘，最终D当选。
D能力一般，E没上去，弄了个副职，经常给D找不痛快，两个人在办公室吵架频繁。
D年龄大，明显拼不过年轻人E，这两年头发白了好多，估计有时他会后悔自己抢这个位子吧。
E就更不好了，虽然没得处分，但这两年仕途无望，并且私下议论他的大有人在，两人斗了个两败俱伤。
04
这些事情，对年轻人影响太大了。我那同学现在整天批判科研行业不良作风，愤青无比。
他说什么情怀、什么理想，在金钱和权力面前真是一文不值。
为了钱和权：有卖房的、离婚的、散布谣言的，托关系走后门的，一点颜面都不要。
尤其是在位领导，为了个人利益，什么龌龊事都敢做，还有脸在台上大言不惭的讲‘为国奉献为单位争光’？
‘让刚来的年轻人都学坏了，世风日下。’他这么总结。
最近中兴被制裁的事情引起轩然大波，让我对国家科研行业的发展也很担心。
知识分子眼睛都在房子和位子上，谁来脚踏实地推动国家进步？
现在还有人担得起知识分子的称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