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散文

记昔人离去

2018-02-08  本文已影响0人  桃子丶先生

母亲近日回老家一趟,打老家回来,我从她口中得知道松大伯家的大儿子以及同学阿芳家的爷爷不幸去世了。这来自故土的消息使我对记忆中渐行渐远的故乡更是多了一份珍惜,虽然珍惜,却又觉得这些都像手掌里的沙子,愈是要握紧,那沙子却从指缝中愈快的流逝了。

道松大伯在我记忆中是个勤劳朴实的老好人形象,然而正所谓好事要多磨,好人却也多磨难。

大伯的妻子是贤淑、精干的标准农妇,他们的大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大病烧坏了脑袋,从此疯疯癫癫,半痴半傻。说到这位命途多舛的傻大哥,就得提到大伯得老爹,一个名传十里八乡的老混球——好吃懒做、好赌成性。据说当年婶婶嫁过来以后,忍受不了公公,常常与他争吵。有一回吵得特别厉害,那老混球将一桶尿倒在家里,婶婶一气之下回到娘家,而大儿子留在家里;不料因为无人照料得了重病。这一病之后,整个家变得像个憔悴的老人,好像一口气咽下去就得分崩离析。然而过去的婚姻在那个时代就像破旧的衣衫,缝缝补补总还是能穿的。待婶婶与大伯和好后,因为自觉对不起大儿子,所以夫妻一直对大儿子格外照料,只是那时大儿子还小啊,烧坏了脑袋,在往后的日子里连说话也学不会。久而久之,大儿子的存在就像一道暗疮,时刻刺痛着这个平凡的家庭。

后来大伯和婶婶有了第二个儿子,在我的记忆中,这位比我年长的哥哥似乎也总是沉默寡言的,不同于大儿子不能说话的沉默,他是真的无言的沉默。我曾想过二儿子的到来是否给這个家庭带来黎明的曙光。然而作为一个外人,无论我怎样的观察,这个家庭都像是古井里将要枯竭的水面,没有一丝波动。或许这就是中国农家共有的特点,平淡而真实,总在默默忍受着苦难。

我问母亲,大儿子是否已经送葬上山了,她说十多天前便送上山了,时候阿芳家爷爷同一天送葬的。我想这大儿子一生真是苦难,痴痴傻傻,遭人戏谑,甚至连走路也能跌的头破血流。也许这对他来说是幸福的吧,死神给了他一场了结,但这真的是终结吗?生而为人,究竟是为了生,还是为了死?我想不明白。

我又问母亲,阿芳家的爷爷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他似乎年岁并不大,大致刚刚花甲。母亲说,阿芳爷爷是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癌症啊,应该说是不治之症了吧。

阿芳是我小学同学,从小我们常常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现在看来,还颇有青梅竹马的意味。那时候我常去她家里玩,我们在门口的场地上玩,老爷子有时会坐在门口看着,印象中,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我渐渐长大,偶尔回老家看到老人,便上前问好,老爷子也很高兴。多数时候他都是从田间回来,要么就是拉着条大水牛。一切都像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

然而,这些终将逝去的,都会成为时间长河里的浪花,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这些年很少回老家,每次回去,都像一场心灵的归旅。村里不比城市,他的变化潜默无声,既慢也静悄悄。或许是因为回去的太少,这些变化于我都是分明的,每一次都同我的记忆发生变化。那孩提岁月的乡村、土路、大榕树,终将再难回望。

到这里,记忆中的故乡好似手中的沙子,竟又流逝了些许。我像是远去的秋雁,在空荡的天空留下几声孤寂的秋思。

村里的老人,一辈子守候这片土地,最终也都化成这里的一抔土。一如“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们死后化作的泥土还将在这片土地上滋养他们的后代。

从旧思中走出,我的脚步愈发轻盈,心里却愈发怅然。

我的旧土,我祈盼我们一同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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