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乡土》

2017-01-30  本文已影响0人  陌上心
《乡土》

过年,是一次回归乡土的旅程。 陪父母到乡下拜年的时候,踏上一片片再熟悉不过的土地,思绪如同田边的小溪,在心底汩汩流淌。对我来说,乡土,是个伟大又崇高的题目,不敢轻易碰触。提笔时,感觉自己回到了在这片土地上读书的时光,在昏黄的灯下,认真、虔诚的写一篇叫《乡土》的作文。那样子很是稚嫩。 家里从乡下搬走已经很多年了。老房子一直空在那儿,墙体有些脱落,木制的间隔烂了不少,整个房子不再那么壮实,显得很苍老。推开破旧的房门,一束新年的阳光射进来,温吞吞的照在地上,给房子添了份生机。老房子像是一本童年时的小人书,我认真翻阅,每个房间住着谁,摆放着哪些家具,贴着哪些画像,清晰可见。一家三口“蜗居”的卧室,有面墙都是我读小学时的奖状,也在小人书上赫然入目。院子里的枣树,在这个季节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枝条很是瘦削。我盯着这棵树,突然间,这树一下子长满了油油的绿叶和丰满的枣子。有个小孩,灰头土脸的,从一侧厢房上,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爬上枣树,专门摘树顶上的枣子。他知道,那儿的枣红的厉害,味道最好。那个小孩就是童年的我。 站在老房子门前,妈妈用手指着远处,对我说,崽,你小时候,我到田里种菜,离家有三里多地。回来时,用扁担挑着两个箩筐,前面装着你,后面装着红薯。我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不作声,默默望着远方。一片片稻田,被田埂隔成一个个小格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土黄色,像是一床床旧军被,给这片土地挡着冬寒。水稻秸秆在田里东倒西歪,在风中凌乱的舞着,这应该是跟我热情的打招呼,说去年是一个丰收年。它们会慢慢烂在泥土里,献给下一季的新生。再往远处看,是连绵不断的山,高高低低的排列着,雾蒙蒙黑压压的,没有尽头。小时候,上学要穿过这些稻田,朝着大山的方向,走六七里路才能到,中午在学校没有正规的午餐,只有两个干馒头,我要留给弟弟吃,常饿着肚子。那时,我总想,山那边到底有什么,会不会还是这片土,这几亩田。 终于长大了。我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都走到了山那边,为了梦想读书,打工。山那边被叫做“城市”,有耸入云端的高楼,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热闹非凡的商场,有丰富多彩的美食,有五光十色的生活。走出去的人们平时都散在各个地方,很少见面,偶尔打电话联系问候。趁过年的机会,才从山那边,风尘仆仆的回来聚聚,看望父母和祖辈的亲戚,还有一片片珍贵的“保命田”。近年来,国家对“三农”高度重视,大力扶持,村子变化很大,一条条公路村村通连,一座座小楼拔地而起,村民们都看上了大电视,有的还上了互联网,买了小汽车。乡亲们感激党的好政策,歌颂政府有作为,从家家户户的春联就能感觉到。我们也希望村子越来越好,变成福地宝地。因为这片乡土,是生活的母体,孕育了我们的童年时光,接纳了父母的辛劳耕种,见证了祖辈的世代坚守。 在家的老人们,是乡土地地道道的守望者,有的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去,或许,也不想走出去。他们习惯了艰苦朴素的生活,过年与平常并没什么两样,总想着给儿女攒几个钱。盼了一大年,终于等到了团聚的时节。老人们脸上的沟沟壑壑都被填满了笑容,看见有亲戚来,急匆匆的迈着蹒跚的步子,出来握手相迎,嘘寒问暖。久未谋面的亲戚们,边喝茶,边吃零食,讲述着山那边的趣事,回忆着山这边的故事,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老人们对年轻人很是关注,话题总是那么几个,没工作的催你找工作,没结婚的催你结婚,结婚的催你生孩子。大人们带着娃聚到一起,孩子们自然有了小伙伴,拉着手,疯跑,乱窜,满身泥土味儿。农村的家宴谈不上丰盛,却屡屡获赞。自家熏晒的腊肉、亲自种的青菜、腌制的萝卜、放养的鸭子,等等,组成了餐桌上一道道原生态的美味。大家吃的不亦乐乎,总是说,“土”的好吃,外面吃不到啊! 酒足饭饱后,我没有再加入茶余饭后的闲聊,而是跟妻子到外面散步。一辆辆车子带着拜年的幸福和喜悦,像是良驹上路,撒着欢,从身旁快速驶过,带起尘土,落在身上。弯弯绕绕的路,两侧都是田。到了夏天,庄稼长得绿油油的,整整齐齐,像是一块块毛毯,非常好看。我们笑着说,去年到大理旅游,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近处是田,远处是山。自己村子都有的景色,还千里迢迢的跑到景区凑热闹,真的是辜负了故乡。 我和妻子牵着手,在尘土飞扬中,慢慢走着。路的尽头是大山。此刻,我们却不愿意走出这山,也不愿走出这土。这里有浓浓的乡音,有滚热的乡情,有厚重的乡味,有永远也剪不断的乡愁…… 零零落落写了一堆,感觉“乡土”这个话题,确实很重,就像妈妈曾经挑起的扁担,一边是新生的希望,一边是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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