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谈张五常对发明专利和知识保护的研究！

最近有财经专栏说，2021年中国新增的独角兽只有个位数，跟美国相比差两个数量级，明显是过于悲观。而张宁财经的数据是，中国新增74家，美国新增254家，对于2020年两者相差无几的增量，2021年增量差距在明显拉大。这是我今天写这篇文章的原因，因为独角兽跟规模经济、知识专利、垄断有强相关性！

今天主要讲：1、名牌宝号和乾隆印章；2、知识最有力的保障；3、发明专利要过三个难关；4、发明专利的五派观点。这五派观点的争辩有趣。

一、名牌宝号和乾隆印章

商业秘密很值钱的两个例子是，可口可乐和云南白药，这涉及到版权和商标的保护。这两者都涉及两个概念，版权保护和秘密配方。换言之，它们都有双重保护。

秘密配方有效的原因是，别人极难使用倒推工程，就可以推出整个配方的制作过程，因为它涉及到化学反应！

这里说一下不需要法律保护的名牌保号，最经典的例子是乾隆皇帝的清代书法，而让这书法更值钱的是，它上面盖有乾隆皇帝的印章。

换句话说，这些收藏家卖的是什么，其实就是卖名牌宝号的保障，也就是乾隆印章的保障，因为乾隆印章能极大地降低交易费用——容易判别是不是真品，我们要知道，涉及到知识鉴别的交易，其交易费用都是很大的。

二、知识最有力的保障

从上面的例子我们知道，乾隆皇帝的印章能降低交易费用，如果反向思考，知识的交易费用如果很大，其实就是知识最有力的保障。

换句话说是，知识投资的成本往往是知识产权的保障——这是张五常的原话。

他举的例子是，艺术品和古文的收藏市场，最大的特点是，求拍卖品容易，求鉴证专家难，因为人们首先要鉴别的是真伪，而鉴证专家的鉴别知识来之不易，所以很贵。别人要学习这样的鉴别知识，需要投入很高的成本。

注意，前面两节的内容是为了下面的讲解做铺垫，因为有的时候，知识不需要法律的保护。

三、发明专利要过三个难关

这三个难关我总结为：思想难关、共用品难关和垄断难关。

3.1、思想难关

知识属思想的范畴，而思想是抽象之物，看不见，也摸不着，法律怎么保护？

3.2、共用品难关

思想和知识属于共用品，共用品在市场上的特点往往就是，很能收费，常用的销售方式是隔离收费和捆绑销售。

比如一本书的内容是一件共用品，收费的最好办法是，把它变成一件私用品——印在一本书上，书的内容就捆绑书一起销售给读者了，这样就可以隔离收费。

再举一个例子，一个花巨资打扮得像鬼火似的美女，她的目的是什么？对于她来说，我们在看她时，她是共用品，可我们不给钱，她收不到费。她要把这个形象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形象是共用品，美女是私用品，进行捆绑之后，追求者请她吃饭只能去五星级餐厅，或者富二代娶她当老婆！

3.3、垄断难关

知识产权的保护一定会涉及到垄断，而垄断历来是经济学家所诅咒的，也是消费者和政府所打击的！

换句话说，知识产权保护后的垄断，对于社会是否利大于弊，这怎么计算，这就是知识保护的垄断难关！

四、发明专利的五派观点。

经济学家对知识资产是否应该保护，存在很大的分歧，分成四种不同的看法，张五常的看法自成一派，共五派。

这四派是：必需保护派、多余派、不保护派、政府投资派。张五常的观点在下一篇文章介绍。

4.1、必需保护派

这一派的核心人物是，边沁、萨伊、密尔和克拉克，他们都认为，以发明专利来保护知识资产是必须的。

边沁说，没有保护不会有发明，且保护的制度成本是零；

萨伊说，发明专利不会影响其他的经济事项；

密尔说，发明专利的保护有制度成本，但可以忽略不计；

克拉克的“无中生有”说到了重点，他说，如果一件物品因为有发明专利的保护而出现——没有这保护不会出现，发明者的专利不会损害任何人，但至少他自己是得益的。

4.2、多余派

这一派的核心人物是，陶西格和庇古，他俩都认为，发明专利的保护是多余的。

陶西格认为，发明是某些人的天生自发本质，是否保护，他们都会发明，所以保护是多余的。

庇古基本同意，但他认为，发明专利的保护，不会明显地增加发明的意图，但如果保护，会减少私人成本和社会成本的分离，这样就造成发明被用到较有价值的用途上去。这段推理很难理解，张五常说庇古的推理历来不靠谱，第五节再解释。

4.3、不保护派

这一派的核心人物是，普朗特和巴泽尔——注意前一位不是特朗普，这两位认为没有发明专利的保护，比有更好。普朗特是科斯的老师，他是反对专利保护最激烈的经济学家。

普朗特的观点可以总结为：

1、不同意发明是自发的，发明有成本，市场有价鼓励发明很重要。这第一点明显的对，只是很难理解没有保护比保护，对经济有利。

2、发明专利带有歧视性质。我们要知道，发明专利的保护不可能具有一般性，牛顿的三大定律不会受到专利的保护，也就是说，自然规律不会受到专利的保护。普朗特用上“可以注册专利的发明”，是说发明专利具有歧视性。

3、发明专利只有一个奖金。他的意思是，多个研究者为了争夺一专利而投资下注，最终只有一个获得奖金——获得专利，其他失败的研究者的投资都是浪费了。

对此，张五常的好友巴泽尔，1968年发表有名的文章说是会浪费，他赞同普朗特的观点。

4.4、政府投资派

这一派的核心人物是阿罗，他的理论是基于霍特林和萨缪尔森，阿罗认为发明专利保护重要，但比不上政府直接投资，或政府资助投资。

阿罗是个数学天才，1962年他发表了文章《发明的经济福利与资源运用》，文章提出了三个困难是：风险的困难、不可分割的困难、不能界定付费的分配。

1、风险的困难

阿罗认为，人有规避风险的倾向，不利于发明专利的研究；

2、不可分割的困难

是指一项发明专利不容易分割出售。其实这就是张五常最拿手的共用品难题。

3、不能界定付费的分配

第3条要与第2条(不可分割的困难)合在一起看，就是说，发明的成果不容易收取回报，意识是思想物品很难回收成本。他的结论是，市场的发明投资偏低了，影响经济效率，需要政府资助。

五、张五常对四派观点的反驳

5.1、真的必须保护吗？

答案是不一定，这四人没有想清楚如下问题：

1、我们要保护哪些发明，这是范围问题；

2、我们要保护多久，这是时间问题，西方一般是17年；

3、什么才算是发明，如果轮子也要发明专利永久保护，那么人类是不会有进步的。

5.2、不要管是否多余！

从科学的角度，自发性的发明是指没有成本的发明，其分析不在经济学的选择理论的范围内。换句话说，张五常不会无端端想出相对论，爱因斯坦也不会无端端想出科斯定理。

这里要指出的是，庇古的推理，发明专利保护会造成发明被用到较有价值的用途上去，是因为庇古忘记了发明专利是共用品，如果专利不收费，专利肯定用在任何价值的用途上，当然也包括价值高的。

换句话说，不管专利是否收费，专利都被用到较有价值的用途上去，他的推理因此是错误的。

5.3、真的不须保护吗？

他们认为，发明专利只有一个奖金会造成浪费，弊大于利。张五常反驳的理由是，发明研究本身就会有风险，正是因为只有一个奖金，才会使那些没有成本优势的研究者不敢参与竞争，这与市场的竞争法则无二，最终的结果是利大于弊。

5.4、基础研究难题

阿罗的难题是，有产品的发明收费困难，没有产品的基础研究的发明，收费是难上加难，这问题有争议。

张五常解释说，这难题讲错了，不是难于收费，而是发明专利难于表达。换言之，发明专利的保护是需要把发明，表达在一些可以看得到的物品或操作程序上，才能知道专利到底占领什么。

说在最后，这篇文章是为了后续写信息经济的文章做好铺垫，知识来源主要是《信息规则》，研究它有助于我们理解有赞和一些互联网医院，它们跟当年的网景浏览器一样，只是一些系统或平台的组件，是很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