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下了一夜雨。天气也仿佛变冷了。

他虽然一大早就醒来，但等他起床，几乎已经中午。他走出卧室，穿过有着护栏的楼道，他俯视楼下的地面，他看见地面湿漉漉的，但雨已经停了。他原本像雨一样阴郁的心情也霎时明朗起来。

他下到楼下的堂屋，母亲正在灶间烧火。但他不及招呼母亲，母亲先已抱歉似地笑着说：

“我在小妹家，一屋子的人。我才刚刚回来。”

“他们家今天热闹的。”他敷衍似的回她。他知道母亲热衷去村里串门聊天。

“如果不是菊林提醒，真几乎误了做饭。菊林说：‘都十一点了，都可以回去做饭了！’，我便急忙回来了。”母亲一面说，一面格格地笑出声来。他想，母亲一定聊得很畅快。菊林是小妹的男人。

“这一屋子人，像麻鸟（念“吊”，即麻雀）献罗头，嘴都插不进。”母亲又说。

“什么叫‘麻鸟献罗头’？”他不解，又觉得有趣，他问母亲。

“下雪时，鸟雀无食，全都聚在树上，它们唧唧喳喳，噪个没完。”母亲向他解释说。

他觉得乡里的俗语也是挺美的。

他和母亲正说话间，雨却又下起来。但很霏微，的确是春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