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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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二年级时，我们班来了一个女老师做班主任，很年轻很漂亮，她刚来我们班时所有的学生都很喜欢她。老师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大学毕业的，回到了当时各种条件还很落后的农村来教学，和她一起来到我们小学的青年男女老师就有好几个，其中一个男老师后来还成了我的初中老师。
班主任虽然是我们的老师，但感觉就像一个姐姐一样，性格好，很能和学生打成一片。还记得当时我们晚上是不上课的，同学们便一起去她家玩，在她家里还可以唱歌和跳舞。我因为当时怕走夜路，所以晚上从不出门，好几次豆豆他们路过我家时去叫我，我都没有去，其实我心里面还是很想去的，但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过老师家里。
后来，学期结束，有的学生升上了三年级，而有的则留级了，我和豆豆还有其他一些同学去了三年级，也离开了像姐姐般的老师，当时我心里难过极了，但并没有跟别人说。从那以后就很少再见到她了，虽然两个班级是紧挨着的，但当时的我已经很少去课外活动了，总是下课后也坐在教室里。有时候会看到她在教室门口那里路过，但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2
小时候喜欢看动画片，但是家里面的黑白电视时间久了，只能接收两三个频道，总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看不了喜欢的节目。因此，看连环画册子是我幼年时必不可少的娱乐项目。每次和爸爸一起去隔壁村子集市赶集时，总会看到有售卖连环画册子的地摊，依稀记得有葫芦娃系列，奥特曼，西游记等等，有的时候爸爸会让我挑一本，但更多的时候不给我买，我就赖在旁边哭闹，就跟现在的小孩子哭着吵着要家长买娃娃一样。
去上学时，背包里面总会放上一两本，课间休息时和小伙伴们一起看，当时我还买了各种颜色的画笔（我经常把画笔摆成各种形状，比如手枪、刀剑等），在休息的时候会在本子上把连环画里面的各种人物还有兵器全都画下来，连大人们看到后都说我画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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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说过我在村子里上小学的时候，当时的校园是一个比较大的操场，地势比较低，每到盛夏多雨季节，有大半的操场都处于一片水洼之中。这个时候，课外活动就相对少了，中间休息的时候要么在教室里面待着，要么在外面的屋檐下的走廊上站一会儿，没有其他乐趣可言。
然而有一次却让我记忆犹新，那是在一次雨后的炎热夏天，课间休息时，操场上聚集了很多男孩子在打水仗，互相踢水玩，还有的在水里面追逐打闹。最后，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几块木板，很多人分成几组，各自站在木板上，然后像赛龙舟似的比赛。操场上到处都是喧闹声，这些勇士们就在这个微型的战场上尽情地厮杀着。而我就站在走廊上看着，心中也想跳进水去玩耍，但还是没有去。此时，比我高一年级的阿甫从我身边走过，一边走还一边玩一个有弹性的红色小球，把球摔在地板上，竟可以弹跳得非常高，看着他走远了，我心中多么想要一个像他手中那样的一个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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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经常帮爸爸去买啤酒，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记得有一次正值中午，爸爸在屋里看电视，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去买一瓶啤酒，依稀记得当时的我是不想出门的，因为外面的天气真的是太热了，但我又不敢违背爸爸的意思，就去村子西头的合作社买了一瓶酒。就在我拿着酒瓶刚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手一滑，酒瓶就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摔个粉碎，里面的酒也都泛起白泡散了一地。当时的我头都蒙了，我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进家门，就这样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站着。外面没有一个人，太阳还非常热的照射着我，我心里不停的在想该怎么跟爸爸说，怕他知道后骂我。也不知过了多久，二姑突然到我家来了，她一看到我就问我在门口做什么，我跟她如实说了一遍，她领着我进了门，跟我爸说了一些话，爸爸知道我把酒瓶摔碎了，也没有说什么，二姑没过一会儿就走了。她走后爸爸问了我一些话都记不得了，但印象中他好像并没有责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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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开始上二年级的时候我就已经慢慢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孩子有一些区别了，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有一天傍晚，爸爸从屋里拿出好几张照片来，看了一下后便把它们撕成了碎片，然后用火点着，照片上爸爸妈妈还有我的样子在火中一点点的化成了灰烬。我就在爸爸的旁边默默地看着，虽然当时我还无法理解，但我可以感觉到爸爸在生气，我吓得不敢说一句话。从那以后，我从来没有跟他提到过关于妈妈的一切，那怕是简单地问一下，也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放学回家，他们问我我的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从没有见过，我回答说我没有妈妈，我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每天早上到学校要绕着操场跑步，做早操，还要一起唱歌，当大家都在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时候，我心里却难受得很，有好几次都没有张嘴唱，为什么我要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我只有爸爸，我连妈妈的样子都记不得了。也许我幼时和其他孩子一样都拥有过母爱，但从我开始记事以来，我就已经见不到她了，我感觉不到母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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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已经渐渐地不再和伙伴们一起玩游戏了，有的时候他们来叫我去玩，我都坐在教室里没有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再玩了。
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有一根横放着的非常粗的梧桐树树干，削光了树皮，课间休息的时候，我都会坐在上面，发呆似的看着操场上其他人在玩耍，日复一日，一直坐到四年级结束，当时老师在班上还说我把树干坐扁了。
爸爸有时候从田里干完活，开着三马车回家，好几次他开车路过校门口时，扭头一看就看到了坐在树干上的我，放学回家后他总是问我怎么老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要多和同学们一起玩，而我也总是回复说不爱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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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我的成绩在班里面都是数一数二的，和另一个女生总是不相上下，但更多时候都是她比较优秀。每次考试结束后，如果成绩不如她，就会感觉很失落。
然而在三年级的时候，我收到了老师发给我的第一张奖状，但她却没有，当我走到讲台那里接过证书时，我心里面居然没有特别开心，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感觉有比我成绩还好的同学，那么我就不应该拿这个奖状。
当我把奖状拿回家，爸爸见到后却很开心，把它贴在屋里面墙壁上，每次有人去我们家时，他总会给他们看我的奖状。后来，从小学到中学，也拿到了不少奖状，但每当我把它们贴在墙上时，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愉悦情绪波动。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特别失落，就好像在做一件自己漠不关心的事情，直到后来有一天，当我中学毕业后，我就把它们全都撕了下来，拿到院子里，就像小时候爸爸把妈妈的照片烧掉似的一把火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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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很冷，那时蛰伏在家的大人们没事可做，便聚在一起玩牌打麻将，爸爸除了有时候去别人家玩牌之外，还会让别人来家里面玩，小小的房间挤满了人，吞云吐雾，通宵达旦。刚开始时我还会在一旁看一会儿，后来渐渐地感到了厌烦，有好几次，他们玩到三更半夜，还在喋喋不休地吵着，让我无法睡觉，因为只有一个屋子，他们就在床旁边玩牌。最后我实在是厌烦到了极点，大声地喊道“不要玩了！”一边喊还一边捶床，但是没有人回应我，爸爸也没有。他们声音有时候会小一些，有时候还是照样，直到我喊了好几遍，他们才准备收场散去。散场后的爸爸也是很快就睡下了，并没有说我什么。而我则会在此后不长的一段时间，对爸爸充满了埋怨之情，但没过多久就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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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的时候，玩的比较好的同学会组队去玩游戏。当下课铃声响起，会有一个先提出来，接着几个要好的就相继出去了，如果人数不够的话他们会在班里面挑一些人去和他们玩游戏。我也曾被叫到过很多次，每次当他们组队去玩游戏的时候我心里面就一阵阵的激动，希望被他们叫去，和他们一起玩游戏。
后来我开始变得不活泼了，就连玩游戏也不太主动了，但是小孩子爱玩的天性当时还没有从身上完全地剔除出去，因此，当别人叫我的时候，我就没有任何的拒绝，和他们一起玩耍。
但有的时候，他们去玩游戏时也不会叫我，我在刚开始时的满怀期待，到后来的失望沮丧，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他们叫我时我也许不会去玩，但如果不叫我的话我心里就有些不开心。这个时候我一般会呆坐在教室里，无事可做，没有任何的消遣可言。
后来，当我的性格慢慢变得沉闷，越来越不喜欢四处走动的时候，他们去玩游戏时对我的诱惑已经微乎其微了。这个时候他们来叫我时，我就会摇摇头，说“我不玩了，你们玩吧”。多次以后，同学们也都默认了我的沉闷，玩游戏时也不会再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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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几岁时发生的事情，当时爸爸去田里干活还没有回家，因为快到中午，而且自己肚子也有点饿，所以我便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做饭。当时家里面做饭烧的是煤球，我把煤火炉下面的封口打开，在上面架上锅，然后好像倒了半锅水进去。以前爸爸做饭时我经常在旁边看着，把面条放到锅里面，然后再切一个西红柿，就可以吃了。当时家中正好还有西红柿，小时候不知道它叫西红柿，人们都叫它洋柿子，就跟火柴被叫做洋火一样，估计这些以前都是从国外传过来的吧。我找到了一个西红柿，把它洗一下，然后用刀胡乱切成大小不等的几块，当时我还不知道面条和西红柿需要水沸之后才能放进去，结果在水还没有沸腾时就把面条和西红柿放到锅里面去了。结果显而易见，在面条还没有熟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盛碗了，爸爸正好这个时候回家了。当他看到我居然自己做饭时，就好像看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跟隔壁的邻居笑不拢嘴地说着。当然了，夹生饭是吃不了的，爸爸又重新做了一遍，一边做一边教我做饭步骤。这是我记忆中永远都忘不了的一次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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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五年级时，我们班总共十多个学生，还有两个老师，人数不多，所以我们所有人都搬离了校园，去老师家里的一间小房间上课，跟之前相比，我上学时不需要走很远的路了，因为老师家离我家很近，离我大爷家的合作社也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当时班里加上我只有四个男生，其他都是女生，每次课间休息时，因为屋子比较小，所以他们都是在外面玩，而我因为从三年级就开始养成的喜静不喜动习惯，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屋子里，就连大爷大娘都在问我怎么不出去玩。
不爱动也就罢了，关键是总是爱哭，这个毛病使得我在以后的岁月里每次想起时都一阵阵地感到脸红。至于让我哭泣的原因，说出来后人们肯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居然是因为课堂太吵。举例来说，如果还没到下课或者放学时，老师又不在，这个时候我要么是发呆，要么就是看课本，除此之外，课堂上有一点喧闹声我都觉得不能忍受。有一次，当同学们乱哄哄说成一片时，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从此以后，同学们都形成了一种默契，每当班里面乱哄哄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人大声地提醒大家不要再说了，不然我就要哭了。然后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我的脸，非要从我的脸上找出眼泪来不可。本来我感觉自己是没有什么事的，但被大家这么一看，似乎觉得不哭出点声来就很别扭似的，其实我心里是非常不想哭的，一边哭一边心里还埋怨那个多嘴的人，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要说我快哭了，你们聊你们的，说我干什么呢？结果哭着哭着老师就来了，当她知道我哭的原因后，也是很无语，我还记得当时她就跟我说这有什么好哭的！好像就是被老师这么说了一顿后，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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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小学五年级，对于洗手洗脸这样的习惯来说，我还不能完全掌握，总是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洗手也没有洗脸，我没有妈妈，爸爸也从来没有在这些事上管过我，其他人就更不会跟我说要经常洗手洗脸了。
后来，有一次上课时，语文老师在班上说我为什么不洗脸呢，脸上那么黑！当时同学们都笑了起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羞愧难当，回到家后就用水狠狠地搓自己的脸，每次上学前都要用水洗一下脸，豆豆在旁边笑着说我是不是被老师说了一顿后才开始每天洗脸的，我违心的回答说不是。哎！为什么之前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要经常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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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上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写作文，写作文应该是学生时代最能让人发挥想象力的一件事。
五年级的时候，依稀记得当时有篇课文，大致讲的是一个小女孩在长辈的鼓励下攀登黄山的经历，当小女孩最后成功登上黄山时，有个长辈还拉了拉她的小辫子，夸赞她很勇敢。
这篇课文当时我能从头到尾背诵下来，以至于后来当老师让我们写一篇作文时，我就想模拟这篇课文写一个类似的故事。我写的是一个小孩子和家长们一起去河边游泳，第一人称视角，当我终于游到对岸后，家长们也拉了拉我的小辫子，夸赞我的勇敢。
当时这篇作文老师专门拿出来当着全班同学读了一遍，忘记了当时她是让我读的还是她读的，当读到拉了拉我的小辫子时，老师和同学们都笑了，我也发现自己的问题，我是个男的，哪里来的小辫子呢！我把原先那篇课文换汤不换药的复制了一遍，但我忘记了性别的不同。老师后面说我写得很好，写作文就需要有想象力和模仿力，如果把拉了拉小辫子改成拍一拍肩膀，效果就好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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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放学回家，特别喜欢看电视剧，当时林心如版本的《还珠格格》非常流行，我从第一集看到最后一集，尤其是他们从京城逃出后，开始流浪天涯时，我就不止一次地把自己也代入到了里面，幻想自己在里面也是和尔康永琪萧剑一样的武功高手，和他们一起对付追兵。
当时合作社里面有一种明星卡片售卖，一个盒子里面有十张，卡片比较大，就像一张张照片，正面有小燕子紫薇尔康永琪的画像，背面还有歌词，《还珠格格》里面的歌曲都印在了背面。这种卡片在我们同龄小孩子中间非常流行，往往一个人都有好多，仅我一个人就买了好几盒，全是《还珠格格》和六小龄童版本的《西游记》这两种。每次空闲的时候，我就把它们摆出来，总是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从不感到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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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驱兄弟》传到大陆，开始在电视播出后，当时小伙伴们都非常喜欢看，没过多久，各种类型的玩具车就开始充斥整个小学校园了，每次到休息时间，大家都把自己的战车拿出来，然后站在一条直线上，开始比赛谁的车跑得更快。还有更刺激的，就是两个人面对面的放开战车，让它们撞击，看看谁的更结实，每次看到有一辆车被撞飞出去，总会出现一片喝彩声。
不过遗憾的是，当时我并没有自己的战车，因为我没有钱，买不了这样的玩具。爸爸给我买了一些便宜点的小玩具，比如玩具枪，这个虽然有点危险性，但价格就便宜很多了。小学那段时光，我有两三把小手枪，还有一把玩具步枪，不过步枪有一天晚上被爸爸玩了一下就坏了，他说会再给我买一把新的，但自始至终并没有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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