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壳 10-蜡像猫
10-蜡像猫
从深茂书社到米小未家的别墅,大约用去十五分钟。黑子的墨镜,全息探测最优数据最佳路线,加上夜深人静,所以不费力气就到目的地。
离跳下车,未加思索,直接按下大门口的门铃。
米娜,米小未和米小末的妈妈,黑子认识她,离更认识她,因为她曾经疯狂追求过离。夜半时分,一个心爱的男人,出现在自家门口,米娜顿时心花怒放,穿着单薄的睡衣就冲到大门口,自动闸门打开后,她看见黑子也在,顿时收了笑容,靠在门框上嗲声问:“哟!什么风把离少爷吹来了?这大半夜的,我一个寡妇人家,可是要背负闲言碎语的。”
“双胞胎在家没?”离直奔主题。
“不在。”米娜干脆。
“我进去看看。”
“你看也不在。”米娜气呼呼地拦在离的面前,踮起脚怒视想要闯进去的离。
“离,他们不在。”黑子拉住还要硬闯的离。
“你知道?”离收了力气。
黑子往右边努努嘴:“你看。”
离转脸一看,米家兄弟之一,他也分不清是哥哥还是弟弟,总之是人家还没走过来,他已经奔过去抓住人家的衣领问:“看见夕子没?”
“哎!我真是服了你,大半夜的到我家来找夕子?夕子是你家大少爷,又不是我家大少爷。”来人是米小末,推开半疯癫的离。
“对不起!夕子不见了,鲍莫家上下都在找,如果您知道他的消息,还请您告知,离知道您和夕子关系好,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来寻,如有得罪,还请见谅。”黑子上前一步黑着脸说。
米小末甩甩头说:“这还差不多,你家任性的夕子少爷,今天白天差点把自己喝死,我们把他救回来,不敢送回去,只能带去酒店,他现在已经清醒了,我弟弟在那儿陪着,你去接他吧。”
“什么酒店?”离的眼珠子已经快要脱离主体控制,发出红色的光。
“还能有哪家?南清最好的酒店……”米小末话音未落,离已经拉着黑子跳上车开了出去。
“你确信单独去能行?”黑子问。
“从13岁开始,就再未怕过谁!”离的眸子又黑又深又冷。
“我是怕你破坏人家东西,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夕子在那儿能有什么事儿?你是不是关心过头了?”
黑子的话提醒了离,他一直紧绷的弦松弛下来,看着车窗外的漆黑长夜,幽幽地说:“关心则乱!去看看,知道他平安就回。”
“好。”
米家别墅,米小未像黑子一样,黑着脸瞪了米娜一眼,头也不回进了自己的房间。如果不是夕子坚持,他也不会半夜回家,没有半夜回家,也就不会看见离和黑子在自己家门口的样子,更不会看见老马米娜风骚的表情。
扎进浴缸,米小末的心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夕子一再表示自己没事,他也用不着干巴巴地陪着,更想给弟弟多一些单独和夕子在一起的机会。
直男的内心一直无法无法理解,米小未这个家伙的内心怎么比棉花团还软?自从看见夕子五年来,猫一样缩在米小未怀里才能入睡的样子,慢慢的,他也能理解米小未的内心,为何那么柔软。
“哎……”米小末把脸埋进水里,直到快要窒息才重新回到真实的世界,老妈米娜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越想越生气,他抓起浴缸边上的沐浴乳扔进水中,沐浴乳飞快沉入水底,他用脚踩住沐浴乳,拼命踩……
“笃笃笃!”米娜在外面敲门,“小末?睡没?”
“滚!”米小末不假思索,抬脚把沐浴乳勾出了浴缸,一声脆响后,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
听米娜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米小末把自己从浴缸里捞出来,水淋淋的米小未,鬼使神差地站到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的身体,看了一会儿,他恼火地抓起浴袍套上,直接把自己砸在床上,抱着枕头夹住脑袋,在床上翻来翻去,把自己煎成了两面金黄的鱼。
米娜当初高调追求离,整个南清谁人不知?米家双胞胎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随意出现在公众场合,生怕被人戳着脊梁骨当成茶余饭后的玩笑,也怕被狗仔追着拍,追着问:“你对你妈妈和鲍莫家族的离,这两个人的情感生活,有何看法?”
遇到这样的事情,米小末都想化身黑猫警长,严厉打击这些耀武扬威、喜欢夸大其词、大肆渲染,言过其实的狗仔,想用猫爪子挠得他们头破血流,面目全非,只可惜,现实和梦想相差甚远,他也不敢如此疯狂,舆论压力可能倾覆一个家族,这可不是谣传。
“妈的!这骚娘们一天天不消停,也不想想,儿子都那么大了,要不要脸?”米小末抓起电话给弟弟打电话。
“小未!离去找夕子了,你见到没?”
“离?他在这儿。”米小未抓着手机,看着黑云盖顶的离,拎着小鸡鲍莫夕,扔到沙发上,鼻孔喷出肉眼可见的热气,这一瞬间他就脑补到牛魔王发现妻子出轨的画面。
“呸!”米小未急忙挂上电话,唾弃自己胡思乱想,出轨个屁啊?夕子对自己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全靠自己一厢情愿地意淫。
把夕子从床上拎到沙发上,他全程没反抗,没用力,软哒哒的身体就像一块布,丝滑顺爽,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撕破撕坏。
一只狼一样的离,坐立在包住夕子的沙发前,黑红色的双眸隐忍着一切情感,只留下责怪,静静地看。
一只猫一样的夕子,软绵绵地缩在沙发里,一张秀美的脸,白到毫无人色,原本闪亮的眸子,也干涸成一片荒芜的盐碱地,如一尊蜡像猫,和沙发融合在一起。
呆呆地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两个同样默不作声却各怀心事的人,米小未嘴巴动了动,还未发出声音,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
用臀部那个日常冰冷的部位来想,也知道是黑子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米小未把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有些胀气,他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饱嗝。黑子没动,坐立姿势的狼哥哥,离却如被点燃的炮竹,一步跨上,抓住夕子双臂,发出夜行之狼才有的嚎叫。
“鲍莫夕,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咳咳!”鲍莫夕被离的大手死死抓住,几下晃动,他觉得喉咙发痒,有些丝丝绕绕的触须从心底一直向上蔓延,在他喉咙处来回抓挠,又疼又痒,他咳咳咳,直至满脸涨红,眼泪口水喷了离一脸,他才慢慢止住咳嗽。
“夕子!你想急死我吗?”离放松力道,不管不顾,把鲍莫夕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他太了解夕子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他迷恋自己的源泉,想到这儿,他忽然拱起后背,进入战备状态,因为他忽然忆起,刚才从米小未身边经过时,他也闻到了与自己雷同的味道,难道他?
离的眸子闪过一道杀气,毫不掩饰地抛向被黑子按着肩膀的米小未。
“米小未?”黑子刚才就明确分辨出米家兄弟不同之处,不用过分观察,两兄弟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他立即捕捉到离的杀气所为何事。
“在。”米小未身高一米八,但是站在离的身边,还是显得瘦弱,气场和健硕程度都相去甚远,他不明白黑子为何忽然加重手心的力道,肩膀的疼痛迅速钻入大脑,提醒主人要留心此人,打不过就跑。
“你在复制?”黑子替离提问。
“我……”米小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结巴了一分多钟,也没有想好如何回答。
“我替你说。”黑子黑着脸,把他推到沙发上坐着,冷冷地说,“你喜欢夕子,对吗?”
“我……”
“哦,喜欢。”
“我没说。”米小未挣扎着看向夕子,夕子却波澜未起。
“你不用说,你已经表现出最大的诚意。”黑子想说的时候,话不但多,还很顺溜。
“我…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是喜欢夕子,我们一起上学,从小学到大学,我们都在一个学校,我们关系好到可以互穿内衣,他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米小未被黑子看得发毛,最后豁出去了,大喊起来:“还有!如果你很在乎夕子,为何五年前你要悄悄离开他?既然你走了,为何又要在夕子终于决定平静生活的时候回来?你走的时候没告诉他,回来的时候也没告诉过他,他干什么又为何要你来管?你以为你是谁?”
“米小未?”黑子抓起米小未挥拳就打,离及时制止了他:“算了,黑子。”
“怎么?”
“我的确不该来打扰夕子选择的生活,我错了!对不起!夕子。”离放开夕子,在他冰冷的额头轻轻吻下,泪水从他的眼角,滑到了夕子的脸上,在夕子的脸上跌落,从他的脖子钻了进去,最后被心口的皮肤吸收,夕子如死灰般缓慢运作的心,渐渐颤抖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