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一起吹吹风
想和你一起吹吹风
“初步判断,应该是轻微的抑郁。”
“抑郁?不会吧!”简笑出了声。
对她来说,来精神卫生科看病只是为了要一个明确,为什么自己最近失忆的这么严重。她以为医生会给她个说法,早衰,提前老年痴呆。甚至当医生让她做测试的时候,她还有些许的犹豫,心疼浪费了医保卡里面的钱。虽然,之前因为晚上睡不着觉看过中医,医生说她有焦虑症,有神经衰弱,但是还没有触及到“抑郁”这个词。或许讲过,但是,她的记忆总会出现选择性记忆,所以,从来没有把医生的话当回事。只是因为最近参加一个活动,遗忘的事情发生在1秒之间,让她倍感尴尬,所以,她慌了。难道真的提前老年痴呆?还是因为手机看多了,早衰?虽然,在两个人吵架之后,她经常会说,“我迟早会跳楼的”,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从来不曾想到“抑郁”真的就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简恍恍惚惚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第一个念头就是给自己的男人打电话:“我在医院。医生说我得抑郁症了。”
“不会吧?这你也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呀?”
“真的。医生给测试的。”
“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简不想扯太多,不等男人再说,就把电话挂了。她的男人,是别人眼里的好老公,能在节日送她礼物,不会与别的女人花天酒地。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点东西。
下午,三点二十分,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她站在医院门口。有风,阳光少了那股劲儿。汽车倏得从眼前穿过,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原来,门口什么时候已经架起了立交桥,曾经川流不息的人现在都从桥上过。
找到汽车,她重新回了单位。还没有下班,提前离岗,全勤奖就没有了。
停好车。她就直冲心理咨询室。自从单位有人跳楼之后,单位就配置了心理咨询室。但是,渐渐地,后来心理咨询室就变成了女职工开开玩笑、聊聊八卦的地方。她一见里面没人,就冲入室内,并顺手将门反锁。一抬头,眼中似有风钻入,搅起千层浪,眼眶盛不了那多余的泪水,肆意的冲出了围栏。坚硬的身体终于柔软了下来。
“什么情况?”小艺,心理咨询室导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因为有这个证,破格留在这里,跟老公同一个单位。她是万人迷,迷男人,没男人不喜欢她的荤菜挑逗,醉意融融;也迷女人,没有女人不喜欢她的慷慨大方,善解人意。她能化春风为柔骨,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万人在她面前不用装,她就是照妖镜,自带卸妆术,不用任何的防备。
“我…”简哽咽了,“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啊!”小艺好像早就知道一样,“没什么呀,你还好嘛!不严重啦!”
“你知道?”简疑惑,难道小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得抑郁症了?一边拿出刚刚医生给出的报告。
“你最近情绪那么低落,对什么都不敢兴趣,不抑郁才怪呢!”小艺说的轻松,这边整理自己刚刚在忙的资料,一会儿就带着简坐到了一边的布艺沙发上。这是一个精致的女人,对房间里面的一桌一椅都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摆设。进入到了这个空间,犹如进入到了自己的家里。当然,不是简那个一年有三百五十天乱糟糟的家。
时间就像小丑的时空隧道,哪里都充满了幻想。她跟着小艺的问题一个个的回忆,一个个的找原因。哭过,也破涕而笑过。原来,自己在乎的都是身边最爱的人,关注的竟是那些琐碎的小事,洗衣、刷碗,照顾孩子,原来只是希望自己爱的人能懂她多一些,可是你不言,他不语,从此断了那根弦。
铃声响了!下班了。门前已有好几波女人过来打招呼。小艺倒是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但简开始坐不稳了,她从来就不喜欢为难他人。就像在家里,如果老公没有挪动自己的双腿,没有起身刷碗的意思,她宁肯自己再辛苦也不愿意多嘴。起身,眼中隐隐做酸,本有过去拥抱的意思,但还是强忍着再一次坚硬起来的身子走向门口,“谢谢,再见!”
“再见,随时欢迎找我玩啊!”小艺送到门口,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做的,那就是坐在车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回。
扔掉一地的纸巾。打开车窗,让混着阳光的气息的暖风拂面而过。启动,回家,让穿过车窗呼呼而过的疾风扫尽一天的倦意。
音乐开启,电台传来张学友熟悉的声音。
“想和你一起吹吹风,
虽然已是不同时空。
还是可以迎着风,
和你说说心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