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巴瑶族
马来西亚仙本那之旅的第一天,在军舰岛上,我第一次接触到有着“海上吉普赛人”之称的巴瑶族。
巴瑶族的奇特之处在于没有国籍,一生不允许上岸,只能在海岛上生活。关于巴瑶族的起源并没有统一的说法,大概有这几个版本。一说巴瑶族原本是皇家卫队,柔佛的公主因出海游玩被人抢亲,国王派巴瑶族祖先救助公主,下达命令不带回公主就不许上岸。巴瑶族祖先未能完成使命,只能被迫流浪海岛。一说巴瑶族原本是东马东海岸的土著居民,马来人占领了这块土地之后将巴瑶族人赶下大海,只能在海岛上生活。一说巴瑶族是海上传统贸易者,经常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柬埔寨三国之间从事贸易活动,并与三国由于经济纠纷结仇,因此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接纳巴瑶族成为本国国民。这三种假说有的是我查到的,有的是我听导游讲的,不代表真实历史,只是写出来供大家了解而已。
仙本那的巴瑶族主要靠卖海鲜、卖椰子或者是直接向游客要钱来换取生活必需品。巴瑶族目前算一个的复杂大种族的概称,现如今这个种族已经分成了好多巴瑶小族。部分的巴瑶族人民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他们会讲马来语、英语,甚至可以讲中文,可以被正常雇佣,可以上岸,和正常的马来西亚国民基本无异。我们跳岛游第一天的导游说自己也是巴瑶族,如今他有了导游的工作,生活应该不算太差。
巴瑶族人数并不算少,据我观察,生育率应该不算低。小孩子基本都不穿鞋子,一两岁的小孩大部分连衣服也不穿,因此常年被晒,肤色很重。他们大多跟随父母或者兄姐卖东西,待在船板上或者船头,或坐或卧。哭闹或是自娱自乐,都不会有人管,有时候也和父母兄姐一起,向游客伸手要钱。巴瑶族的小孩子在学会走路之前,一般就已经学会了游泳,年纪再长一点,潜水和划船就成了必会的生活技能。在海上跳岛游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年纪大约7、8岁的小孩驾驶着小船在海面上破浪而行。无论是带发动机需要烧油的船还是简陋的人力木船,他们都能完全掌握,就如同陆上的小孩会骑自行车一样不让人意外。这些小孩比我们的小孩要更加不幸,但是他们的快乐却并不少。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玩具,在码头上吃饭时,看到几个十多岁的小孩在来来往往的游客之间穿梭,把一个空矿泉水瓶子当成足球来回踢,夕阳下的笑颜甚是可爱。一个年纪较小的小孩想要加入,大孩子们不予理会,他也不恼,走到垃圾桶旁边,翻出另一个矿泉水瓶,自己跑着踢起来。海岛上的巴瑶族小孩由于沙滩阻力大所以不玩这个,他们把椰子卖给游客,游客喝完椰子水之后将椰子撇下,这些没水的椰子就变成了他们的玩具。或抛或扔,或打开吃椰肉充饥,总之每一个椰子都不会被浪费。在马步岛上,我还看到躲在树荫下赌钱的小孩,我们经过时似乎影响了她的赌运,一个劲不耐烦地催我们“go,go,go” ,示意我们快走。
此外,我还从导游那里听到一个说法,由于巴瑶族常年需要潜水,因此很多小孩子在学习潜水时会被刺破耳膜,以达到在潜水时不需要调节耳压的便利。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会造成一周左右的耳朵间歇性出血甚至眼睛出血,还时常伴有高热症状。很多巴瑶族的听力因此受到终身影响,耳朵基本如同摆设。我们在巴瑶族村落穿梭时购买冰激凌,不知道卖货的老太太不懂英语还是因为丧失了听力,结果是在语言和动作的双重沟通下,原本的草莓味冰激凌买了两次都没买到,被她换成了随意抽取的原味冰激凌和巧克力冰激凌。当然,因为长期潜水,巴瑶族可以在水下闭气的时间比其他民族更长,他们的脾脏也进化成正常状态的1.5倍-2倍。
巴瑶族并不是想象中的原始居民,没有那么落后。他们有自己的村落,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文化。在WBM水屋附近的海岛上就有一贫一富两个村落,有不少的巴瑶族人住在这里。在村落里,有卖饰品(海产品做成)的商铺,有卖汽水、冷饮、雪糕的小店,其中较为富裕的村落还有教会学校。导游说两个村落的人不能随意迁出和迁入对方的村落范围,在询问他们是否可以通过婚嫁从穷村来到富村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我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这日子也不算那么的暗无天日,没有希望。值得一提的是,巴瑶族还有自己特殊的白色防晒涂料,但大部分是都是女孩子在用,而且很少看到有涂全脸的,基本只覆盖在眼周。这种防晒涂料和我们熟知的防晒霜完全不同,据说是由大米和其他成分特殊制成,只是敷在脸上,并不需要涂抹。我第一次见他们的防晒产品并不认得,还以为是白癜风。
原本的马步岛-卡帕莱跳岛路线是包含到马步岛上探寻巴瑶族原始村落的行程的,游客们可以带一些小零食分派给岛上的巴瑶族小孩。这种行程让我感觉好像在动物园里参观动物的时候似曾相识。由于出现过游客被抢受伤的恶性事件,所以这个行程目前被取消了。幸运的是,我们此行遇到了当地的华人导游祥财,并且和他拥有度假村的老板同船出行,祥财恢复了这个行程。祥财的老板之一是一个很善良的50多岁的广东大姐,她和她的妹妹共同拥有一个仙本那镇上木屋度假村。大姐当时拿着一袋咸水花生,一把一把分给巴瑶族的小孩,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应该是大姐的儿子、侄子或外甥)站在大姐身边,一边保护大姐的安全,一边指导者巴瑶族小孩排队领取。花生派完之后,其中一个小伙子向一个领过花生的巴瑶族小男孩提出了要求:表演跳水。彼时的太阳当空而照,我为了防晒,戴着墨镜穿着长衣长裤。这个小男孩却裸着上半身,麻利地爬上两米多高的水屋栈道,不带一丝犹豫,竖直跳下。入水的一瞬间,水花四溅,岸上的人一片叫好,溅起的海水落入我的嘴里,又苦又咸。当天,大姐的妹妹带着自己刚四岁的女儿,小女孩白白嫩嫩,明黄色遮阳帽,粉色小裙子,白色打底裤,和在场与她同龄的巴瑶族小孩,对比强烈。
自然,大部分的巴瑶族还是没有机会上学读书明理的,因此我也遇到了不少不太友好的巴瑶族。听说仙本那码头如今海警众多是因为曾经有不少妙龄女游客突然失踪,马来警方多方查找都未有收获,估计是被巴瑶族偷偷绑走了。在镇上的711买东西的时候,巴瑶族的小孩就站在便利店门口,一看我们过去就指着一瓶饮料示意我们给他们买。我有心帮衬,但是旅游攻略和导游千叮咛万嘱咐,一旦开了口子,无数巴瑶族人就会蜂拥而至,直接动手抢也有可能。因此,我们假装听不懂直接走开,巴瑶族小孩面带轻蔑,口气轻浮:“No money?”眼神非常凶恶,以至于我一瞬间出神,不能将这个眼神和一个孩童联系在一起。我在酒店门口还遇到一个卖东西的小女孩,我摇头拒绝表示不买,她脸色大变,用中文说出“不要脸”三个字。当时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骂人和动手的冲动都达到顶峰,但由于身在国外,以大欺小也不算什么正直行径,最后只是简单的还口便不了了之。事后我不断反思,会不会是我听错,她的汉语也不太标准,也许她是在进一步推销她的产品,问的是“不要点?”
事实到底如何谁也无法了解了,巴瑶族带给我的感动和震撼是我在出行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或许我们能为他们做点什么,但我现在能力尚小,独善其身都做不到;或许他们现在很好,自得其乐,根本不需要我们为他们做点什么。世界如此多样,他们的存在是在现代都市中碌碌无为的我们的反面,有时我反倒羡慕他们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