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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惊梦

2019-11-18  本文已影响0人  夏至的小树

那只跳跃松鼠的出现,如同醒前的一个美梦,时间很短,有些惊诧。

前日起得很早,先去相对矮小平缓的山上慢跑。这里是消遣的好去处,只是现在秋季已经隐去,如果抱本合适的书来此,怕待不长久。每当抬腿缓缓加速的时候,总会想起过去那些跑步的自己来。儿时清香的田垄,中学梦幻的操场,大学攀过的山体,还有阿勒泰昏暗的晨曦,包括这个周六拂晓的自己。她们都在对抗衰退,努力想要维持年轻。

山上日间人迹稀少,早上练习身体的人数还算乐观,几次所见基本持平。因长时间疏于长跑,于是很快就被他落下,又是一如往常地目送他远去。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容易消受。明知道他会在某一个时刻再次从背后包抄上来,或者不久便会微笑拍拍自己的肩膀,依然会在距离渐渐拉开的同时,生发出低落的类似离别的情绪。于是在放慢同时转移目光,看着路边已经清醒的一切,边行走边等。

被植物包围与被混凝土包围的感觉不同之处,想必主要来自生命与颜色的差异。小时候,生存在绿树环绕的村落,尽管会帮衬大人做些实感吃力的农活,但是仍然只是身体的疲倦,而非心上的厌倦。经常遗憾,如果那时如有些孩子一样,早早辍学在家,择取另外一种生活观,虽不繁富,也许不致单调,起码整日有满目的绿,心花也因被滋养,终年开放。

似乎已经约定俗成,老人或者中年人多在晨间到此,落入后知后觉的窠臼,希望打捞起加快透支流失掉的精神。你看,就在不远方的环形道路上,是位穿着马夹昂首挺胸、徐徐踱步的老人。近前也是老人,半脱了衬衣,只管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沿着既定线路,在既定的区域内跑动,远观近看都有难得的健硕。就在这一切在眼底自然发生之时,头顶一片树叶刚好跌落下来。太阳照常升起,明媚生辉。

“松鼠!”不知为何,对于每次松鼠的出场,自己永远都不是第一的目击者,永远都是被告知,这也许是我人生众多定律之一,这次也不外如是。

他最先看到了它。乖巧,灵动,甚至都可以用腿脚敲一曲乐章。棕黄色,背部或者一个不确定的部位延伸出一线深色毛鬃,跟随整个身体流动闪耀。它的尾巴不是很蓬松,也许因为年纪,它还幼小。没有慌张,也许见惯了络绎的行人,因此即便陌生面孔,也不会令它十分动容。

它们好亮,好黑,就在它受了小的惊扰,准备加快起跳离开的同一时刻,在它回转,定格在那堵颓墙上时,我看见了那双眼睛。并且,在事后,几次怀想那只松鼠的时候,我确定就在那刻,我通过那双眼睛直抵了它的内心。

那方内心柔软无比。没有沉积。空空,等待乘装一切美好。它泵出持续不断的心跳,那一声强过一声的心跳渴望新鲜,拒绝钝重与阻滞。它们相信所见所闻,未有迟疑。虽然…它还是没有留恋地溜走了,回去了自己的界域。

我们之间的对视如此短促。短促并非可有可无,可被略去,恰恰相反,有时这种犹如惊叹号的出现,以及昙花一样的消逝,多半会繁衍出日后茂密复杂的心情,并成为一些人生命中的神奇支点。

我作为人的出现,注目以及微笑,会给予它记忆多少?只愿能成为彼此某日的小小美梦吧。

游园•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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