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赌 (小说. 14)
世纪之赌 (小说. 14)
14
而华捷和特纳居然分别飞出了七百至八百个航班!还不算他们在一起共同飞的!
有人说他们所以那么幸运,是因为有上帝在眷顾他们。
有人则说,他们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他们在一次次打赌中每一把都赢了上帝。
华捷清楚地记得每一次打赌的情景。
首先,他们规定硬币的正面是代表“生”还是“死”,然后用抓阄的方法来决定谁要那一面。当然,他们都会无一例外地选择“活”!然后,再用掷硬币的方法,看是那一面朝上。
有一次,华捷选择了背面的“活”。但硬币落地的时候却是正面朝上!
他们各自掏出500美元放在调度那里,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嘴里胡乱祈祷了几句就上了一架C—46型运输机。
这一次,特纳担任正驾驶(机长),而华捷担任副驾驶。一个不久前刚从无线电班毕业的地面报务员则担任了机组的报务员。
他们的飞机刚刚进入峡谷,就碰上了一大团浓黑的雨积云,就像是突然从天上砸下来的。
没有任何选择,C—46一头扎进了漆黑一团的云层,只有偶然的刺眼的闪电把机舱里照得一片惨白。
突然,他们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被死死地压在了座椅上,连手也抬不起来。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这是突然加上的9个G以上的过载!
等到身体能够动弹了,特纳一看高度表,吓了一大跳:31000英尺!
这决不是特纳要飞的高度,他的C-46无论如何也也无法到达这个高度。是超过100英里的狂风和强烈的气流把他硬“托”到这个高度的。
舷窗外,能看见的是雨夹杂着雪,还有冰雹,噼里啪啦地打到风挡玻璃上!从汀江出发不到一个小时,C-46就被裹入了强风暴之中!
强烈的颠簸、上下高达2000英尺的落差已使飞机几乎不在操控之中。
年轻的特纳目前能做的,就是乞求上帝,螺旋桨千万不要结冰,油管千万不要冻裂!
他们已失去和地面的联系,耳机中传来的全是一起出发的同伴们在自己前后左右发的求救信号。可又怎么能顾得了他们!
一脸汗还没来得及擦,“呼”的一声,犹如涌波涛中起伏的C-46突然大幅度侧身,向着万丈深渊坠去、坠去……
勉强看清高度表,下降速度达到每分钟4000英尺,高度本身就不够,照这个速度侧降,用不上一分钟,C-46就将和雪山、大地“紧密”拥抱。
他们觉得自己是向着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在坠落。坠落、坠落、坠落……彻底完蛋,在劫难逃!
正驾驶和副驾驶、报务员不由地大声呼救起来——上帝,救救我们!
后舱里是稀里哗啦翻倒、碰撞声,一股土腥味道钻入鼻孔,不知哪里来的灰尘均匀地落满了整个面部。
陀螺罗盘、地平仪已经没有读数……只有空速表指针减慢并显示,飞机时速已经降到每小时一百四十英里,坠落的速度已经减慢。
特纳感觉C-46就像在空中随风飘逐的一片树叶。坠落似乎完全停止了,C-46也似乎穿越了强风暴,机舱外一切好像风平浪静。
华捷费力地解开安全带,就在锁扣卸开那一刻,他的整个人猛地向“上”飘去,重重地撞在了机舱“顶部”。
后座的报务员猛然顿悟:机长,我们在倒着飞,肚皮是朝天的!
C-46被气流掀翻后,幸亏机组三人都系着安全带,否则这肯定是机组的最后一次飞行。真的是万幸!
特纳挣扎着压杆,C-46慢慢改平;扭转过机身后,对着后座的报务员大叫:“后舱油桶散开了,赶快重新捆绑!”
报务员离座,转身去了后舱。
特纳说:“上帝啊,但愿这一把让我输了吧!”
重新回到“地面“的华捷看着翻转一百八十度的罗盘,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大声喊叫:“不、不,机长,我们现在是往回走,向着印度飞!”
“报告方位!”机长气急败坏地叫喊。
无线电定位仪的指针大幅度旋转,依稀辨别出方位的副驾驶声嘶力竭:“已进入中国、在保山一带……”
特纳咬紧嘴唇,拉杆、踩舵……空中,C-46艰难地再次把机身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从“天上”回到“人间”的三个人想起刚才还大声叫喊求救的同伴,他对着话筒连续呼叫。
耳机里一片沉寂,四周鸦雀无声。
泪珠,断了线一样从眼睛里流出,没有人擦拭,一任它默默流淌……
这个航班,华捷赌赢了。但他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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