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城，相伴终老

雨芯

你有没有想过，择一城终老？

择一座安静的城或喧哗的城，

钓鱼或打牌；

择一座孤独的城或温柔的城，

独居或相伴；

择一座荒凉的城或繁茂的城，

听沙或拂绿。

择一座城，终老。

我没有想过，直到遇见了绍兴。

也许是因为黄酒微醺，在这座城里，

看到了终老。

我看到有个老奶奶在城里慢慢走过，手里提着菜篮，装了些芹菜、鸡蛋、黄瓜，遇到另一个老朋友，讨论着哪个菜市的价格更实惠，然后相约第二天各自给孙子买菜包饺子，还互相拍了一下肩膀，提醒下午社区的活动。分别后，一个回了家，一个去接孩子。

我看到有个老爷爷，上臂套着志愿者的红色袖章，给来往的旅人指路、解答疑惑。有人问他是否是工作人员，他笑了笑，摆着手说只是来帮忙的，反正在家也是闲着，还不如来景点给社会贡献点余热。

我看到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盘茴香豆，微笑着告诉食客当地的特色。喝一口黄酒吃一口茴香豆，其实就像你们北方喝一口白酒来一捧花生米一样。

我看到大路旁的一条小巷子，有人穿着睡衣站在街上扇着扇子；有家门口拉起一根绳，晾晒着几件孩子的衣服；一辆小车打着喇叭穿过小巷，行人骂骂咧咧说着路窄就不该过车；在众多民房中出现了一个青年旅社的招牌，是个老旧木头结构的房子改造来的，院子里南洋杉围着小路，门上挂着牌匾，翰林楼。

我看到城东的一片湖，绍兴石宕，碧潭岩影，空谷传声。坐一艘乌篷，任由船夫划出去，伸手轻触湖面，如指尖抚过锦缎，闭眼就是清凉。猛一声，被船夫训斥收回手指。船夫带着乡音的普通话，以这一声严厉，传来温暖。

我看到单薄的声音在石宕与水面之间，穿梭舞蹈，时而飞撞，时而回荡，如孩童般，在和笨拙的人玩捉迷藏。船桨划水的声音，相机快门的声音，百雀飞鸣的声音，组成的是生活最惬意的一曲交响。

我看到马路上骑车回家的人们飞奔向温暖，公交车上的青年飞奔向奋斗，背着书包的学生飞奔向青春，满眼新奇的旅人飞奔向未知，每个人都在飞奔，向已选择的道路。

我看到你，坐在这座城里，握着另一伴的手，眯眼晒太阳。

我看到你，回头念着家乡，无意识湿了眼眶。

我看到你，想起过往日子，扬起嘴角。

我看到你，斜靠在树荫里，慵懒。

我看到你，闭上了眼睛。

我看到你，笑着离开。

择一座城，黄酒微醺，相伴终老。

后记：

两年前去过的城市，如今还是怀念。可能看惯了大漠黄沙，会突然想去凭桥弄溪。以此文记录第一眼爱上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