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月竹岛 （150）
第一百五十章 牢房
金汇堂恶闻一出，岛主立刻令大理司将金百面捉拿归案。金百面本想求风家庇护，可这回，情节实在恶劣，风家为了撇清关系，风寒水也不保他。风家配合大理司，将金百面押至岛上最严密的水牢内。
水牢，并不在水里，而是在水下。因地理因素，这样的牢房只建立了一个，能容纳的，只有一人。被关在那的人，再有什么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无法出来，因为地上是一种特殊材质的青砖，刀枪不入，头顶上的钢板，支撑着一个大水塘，稍有不慎，就会把里面的人活活淹死。而管理水牢的钥匙，只在一人手上，那，就是月竹岛的岛主。
金百面犯的无疑是要执行死刑的，但岛主却没这么做，岛主无疑是想从金百面口中套出更多信息，风家也有些紧张，几番申请看望，都被岛主一一回绝。再细细想来，金百面无妻无妾，无儿无女，唯一的徒弟又被杀了，金汇堂内其它弟子，皆盘问不出个什么个所以然，金百面，瞬间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也因此，岛主为防金百面自尽，用寒铁牢固的捆在墙上，牙齿上绑上一根具有一定弹性的金丝，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
过了几天，金汇堂地宫彻查完成，雪扬看着大理司搜缴上来的每一物、每一份报告，内心十分纠结：这些东西中，并没有月婼所中的奇毒的解药。
另一边，月婼得到仵作的验尸报告：陆凝死前，并未受辱。月婼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然后将陆凝的骨灰，安葬在炼器堂原址之下。
从那边回来，已有好几个月了。月婼看着码头，想着自己在月竹岛上的一点一滴，不禁陷入了沉思。
“码头风大，对你身体不好。”
雪扬不知何时出现，手上拿着一件斗篷，就要为月婼披上，月婼拒绝。
“天热，披上这东西，不怕我被人笑话？”
“你觉得，会有人笑话你吗？”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月婼转身就要走，雪扬上前拉住，道：“你的毒……抱歉……”
“既然解药只有一人知晓，那我便去找那一人。”
雪扬一愣，看着月婼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海里。
白天的水牢内，偶尔透着些微光，这光，只能照到一处，照不到另一处，不过金百面还是察觉到暗处的人。
“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月婼从暗处走出，摸了摸墙壁，道：“多少年了，这里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呵，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带我出去的？”
月婼看着金百面，摇了摇头，问道：“没有解药，我还能活多久？”
“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只要你不运功。”
“这毒，你从何而得？”
“我当然有我的方法。”
“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还是你要出月竹岛？”
“这是问题吗？”
“这是我的问题。”
“都要，反正，我是要死了。”
月婼走向前，拿出一根银针，刺向金百面，金百面立刻痛苦，但是他想叫，不能大叫。月婼看着他那扭曲的脸，道：“金百面，你到底有多少张脸？不，你并不是金百面，或许叫你小金，更贴切。”
月婼说着，又一针刺向小金，小金痛苦不堪，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似笑非笑。月婼看着小金，摇了摇头，转身，道：“想清楚，再和我说话。”
小金依旧不出声，只有痛苦，没有呻吟。
几日后，长老会，风寒水再提探牢，再被岛主拒绝，月婼忽然站起来，向岛主提出了她的方案。岛主、雪扬一听，皆一愣。
“此事，你是认真的吗？”
“如果水牢里的人依旧不肯说，那留着他，也没有任何用处，倒不如像当年处置叶辉那样处置他吧。”
“可我听闻，叶辉其实在那之后还活着？”
“叶辉死的时候，我在场，他的死状，可比前段时间被烧死的那些人要惨得多。我们给他的不一定是死刑，而是流放。”
岛主定神，想了想，批准了。
会后，风寒水找到月婼，问她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月婼摇了摇头，道：“金护法的金，本就是个幌子。他是护法，你身边的护法，但他，不一定是百面。可以说，金百面三字，根本不是他的名字，百面，也不是他，或许换句话来讲，全称应该是长老风百面。”
风寒水大笑几声，将脸上的半边面具摘下，月婼看到，风寒水的脸，与金百面一模一样的脸。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连面都不知的人，那是否，更不知他的心在何处？
夜里，药山里，月婼在花园旁，细心的灌溉着地上一朵朵鲜花。
“可以了，收手吧。”
花千藤拄着拐杖，在一旁劝道。月婼起身，看着花千藤道：“我的毒，真无法解？”
“其实已经解了，只是你心里觉得它还在。”
“我的身体我清楚，每天，每夜，它都在煎熬，我想过用月灵石解，可一运功就……痛，全身都痛。”
“功？何来功？或许月灵石本就有毒。”
月婼从兜里掏出月灵石，看着它，在夜晚那清透的光，里面似乎有一朵花，想要盛开。
“月灵石，究竟是死物还是活物？”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我本来，也不是专门解答你疑问的人。”
月婼弯下腰，将月灵石埋在土里，起身，想了会，又将月灵石刨出，洗了洗上面的泥土，看见月灵石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感觉，更晶莹些。
“花爷爷。”
“直说。”
“到底什么是风花雪月？”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金百面的流放，如期举行，几天后，有人在河边发现了金百面的尸体。但他不是溺死的，是被毒死的。何来的毒？只有下毒的人知道。
一阵风过，卷起了地上枯黄的人面子树叶，亦吹起了，一根根青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