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爱在崩溃边缘

作者：夜未安/米小豆商业笔记

手机突然从手中滑落，捡起来时屏幕已经破碎不堪，孟茜的眼泪不知怎么了一下子滑落，哭声撕心裂肺。她忽然意识到，原来真正能够让人崩溃的不是失去爱情，不是失去工作，也不是其他，而是那一种情绪，她积攒了很久的痛苦随着这一声碎裂彻底被激发了出来。她开始回忆，自己走过的这些道路，就像是设想预定好的一样。她和林筠的那段婚姻也终于在结婚的第二年，画上了句号。

钱钟书的围城让许多还不曾看过书的青年男女对婚姻自然地产生了畏惧，仿佛是亲身经历了作者笔下人物的一生。身为编剧的孟茜常说：“戏剧源自于生活，高于生活，不管我们的现实多么残酷，仍旧要热爱它。“就这样，在孟茜二十八岁那一年，她和同事林筠结婚了，婚礼选在了腊月，正是北方最寒冷的时节，叶子早已褪尽，只剩余一片肃穆与萧条。周围的亲戚朋友都劝她暂且将婚礼延后，待春暖花开举行，也取一个好兆头，然，孟茜在爱情上的偏执几乎无人可以理解。她认为：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拥有了那一个仪式，且他们相爱，仅仅是这一点，就让孟茜觉得足够。孟茜的母亲是个颇为谨慎的女人，她于少年时曾经历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对此表示出了过来人的经验所得，的确，从旁观者的角度，孟茜与林筠的结合并不是最圆满的，甚至还透着一些残缺。

林筠是农村出来的，在一线城市工作几年都尚未真正获得可以立足的物质根本，唯一有的只是现在的那份工作，一家公司的技术，看起来很稳定，不过这在21世纪的今天，工作本身是不存在永恒固定的，随时可能失业。林筠曾对孟茜说过，他对自己的生活并不持有太多信心，他也很担心婚后无法给予孟茜充实丰裕的生活，能够促使一段良缘延续命脉的唯有面包，也就是物质。听起来很俗套，却偏偏是所有爱情不能逃避的话题。

孟茜的母亲在孟茜婚礼前的晚上对她说：“婚姻与恋爱截然不同，虽然我相信林筠是爱你的，可男女之间并不只有爱情。婚姻里有一扇门，走进去了，就不再只有深浓的爱意，还有生活里的琐碎，之前你们并未住在一起，没有切实体会过柴米油盐带来的磕磕碰碰，倘若有一天，你们各自发现个性里有些部分是难以相融的，且你的个性如此强，林筠言语中的担当终究是欠缺一些，你又如何自处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过了今晚，你就是林家的媳妇，想要回头，就再无可能了。“

坐在沙发上的孟茜想起两年前母亲的话，揣着破碎的手机，她感到异常绝望，曾经炙热的爱意短短两年里就消耗殆尽，林筠对她的无所谓态度，持续的冷战，不回家，已经让她彻底崩溃。再过两日，他们就要去民政局办理手续，孟茜最不能接受的并不是离婚，而是无法接受从爱到不爱，到心生厌倦这样残酷的过程。婚姻散场，曾经的爱人变成陌路，已经三十岁的孟茜彻底失去了往日残余的少女心，容颜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工作也遇到瓶颈，比她优秀的编剧渐渐冒出了头，有人提醒过她要提防，可心思只顾处理家事，也致使孟茜无暇分心。眼下，工作和生活一团糟，孟茜陷入了低谷。她后悔没听母亲的话，也后悔在该竞争的时候没能及时握住风帆。一切都在后悔中徘徊，她想到了轻生。

然而，处于热恋阶段的青年男女，极少有听得进父母劝慰的，孟茜的母亲知道自己说的一切不过是一种自我宽慰，她很希望女儿的婚姻可以幸福绵长，自己也可以实现做姥姥的心愿，给他们带孩子，他们可以去工作。

在孟茜的眼中，人生本就是一本写满了未知的剧本，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仅凭一开始的怀疑和各种猜测就将这条道路斩断，那么这样的人生也将毫无意义。

有人曾这样形容孟茜，一个理想化的女人，也很有魅力，相貌姣好，有才华，做事的时候是很理性的，可一旦碰到自己爱的人，就变得特别执拗，她可以耗尽心力不顾一切去追逐一段爱情，哪怕最终得到的是背叛。可她并不傻也不蠢，偏偏在爱情这一件事上着了魔。遇见林筠，她本无意，林筠主动，他对这个女人着迷，深深地爱上了她，孟茜也鬼使神差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对林筠产生了迷恋，两个人在不被看好的外界目光之下做了夫妻，本身就是一场如戏剧一般的故事。

我们如此相爱，并结为夫妻，我们深信彼此都非常爱对方，可以为了对方付出一切，哪怕生死。爱到深处时，想到的都是对方的好，可，婚姻是一本难以算清的账，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故事也并非孟茜笔下的作品那样纯粹，未知空间里有着快乐，但也有着难以言喻的灾难，就像是烹茶，茶叶的量恰到好处，烹出来的茶香味浓郁，滋味正好，多一分则苦，少一分则淡。

刚步入婚姻殿堂，孟茜十分享受她和林筠的二人世界。在结婚之前，孟茜就已经规划好，结婚蜜月要去的地方，先去日本，再去德国，于是在新婚的第一天早晨就迫不及待的跟林筠分享。

此刻的林筠也很享受婚姻带来的喜悦，他深爱着眼前这个女人，不在一起时的日子里就盼着可以早点住在一起，可以一起起床，一起上班，一起旅行。如今算是实现了，一下子林筠就觉得很满足。

“老公，我们蜜月旅行我都看好了，你过来一起看一下计划。”孟茜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林筠看着她，一脸宠溺，说：“好，拿过来相公替你看看。”

蜜月旅行，步入婚姻之后只关于两个人的旅行，它象征着爱情的结果，蜜月旅行赋予了每一对新婚夫妻特殊的含意。孟茜非常看重。

“日本，我不喜欢，不如去泰国。”林筠表示出了自己的看法。等他说完，孟茜忽然就不说话了，她径直下了床去刷牙、洗脸，然后开始做早餐，林筠见状不明所以，但猜得到是生气了。孟茜心里莫名的有些压抑，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之前吵架的情形，林筠是个不会哄女孩子高兴的男人，说话也不会说，可以说情商一般，等他好好哄自己有点难，她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冷战之类的。

吵架哪怕一次，都会激发出彼此性格里阴暗的部分，如若吵架时说了过多激烈的言辞，那么就算是结束了，仍然会给彼此间留下嫌隙，这种嫌隙并非不可修复，只是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需要彼此相互包容和理解，沟通对于伴侣而言需要的是理性大过于感性。然而，现实是，许多夫妻的争吵往往是感情和情绪为先，理性并不存在。而女性身为感性的生物，对待情感问题历来较为情绪化，哪怕是工作中非常理性和强势的女人，一旦到了感情问题上，都会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会猜疑，会赌气甚至于会变得有些幼稚。碰到稍微柔软一些的男性还好，懂得如何退让和调节，碰到另一种，则是会给你讲道理，且冷战，直到你自己恢复情绪为止。后者往往会让一个正常的女性崩溃。

林筠兴许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柔声说道：嗯，我刚才是口误，我想反正都没去过，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孟茜对林筠的回答有些诧异随即变为欣喜，不管怎样都说明了林筠是爱她的，愿意退让，这就足够，本来夫妻就是相互的，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就都可以解决。就这样，孟茜和林筠开始了蜜月旅行，就像全天下的新婚夫妻一样，蜜月的他们都展现出了纯真、快乐、幸福的一面。

然而，幸福如戏剧一般，蜜月回来之后，因为一件事，孟茜和林筠的关系有了些许微妙变化。事实上，林筠还有一个妹妹，林筠的父母都是普通农民，林筠的妹妹并没有正经工作，薪资微薄，迄今为止生活在老家，丈夫常年在外打拼，鲜少回来，有一个孩子。林筠兄妹的关系究竟如何是孟茜一直关注的，极少看到两个人有太多往来，唯一的往来一次偏偏是：借钱。

林筠薪水不高，比孟茜低一些。有人会问，那么林筠和孟茜结婚，是买的房子吗？事实上，他们居住在租借来的房子，这便是外界一开始最反对的缘由。林筠和孟茜计划过，按照现在的进展，大约两年，可以付首付，毕竟孟茜也有做理财还有一些其他收入，加上林筠接私活，按照规划，是可以实现的。不过孟茜做梦也没想到，就在存够了首付款的那一年，他们就要离婚了。

引起两个人争吵的，有时候刚好是被誉为【善意的谎言】，林筠并不想让孟茜知道自己妹妹问自己借钱的事。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越是想隐瞒偏偏发现的越快。

就像那条微信，不偏不倚在孟茜玩林筠手机时看到了，林筠给他妹妹转了5万块钱的红包，而且这笔钱，孟茜很肯定是拿不回来的。顿时间，孟茜很生气，房租一年就不少钱，平时都是省吃俭用，尽量不花太多无关紧要的钱，收入支出都很仔细。且孟茜眼下身体有些异样，需要用钱看病，林筠的妹妹借钱的目的也不是正当理由，这令孟茜十分不解。她对这位小姑子一直都抱有质疑的态度，明明赡养父母是双方儿女的事，为何总是让林筠来接管。林筠更是好人做习惯了，常常如此。

这一次，孟茜决定找林筠好好聊聊。

晚上，孟茜约了林筠出去吃饭，为了避免气氛凝重也不愿意有别的矛盾，孟茜认为在外谈事情远比在家里好，特别是结婚三个月以来，他们尽量不在外吃饭，认为在家吃饭比较省钱，还可以准备第二天的午餐。林筠收到孟茜信息也没多想，就赶往餐厅。夫妻在餐厅相视坐下，孟茜笑着对林筠说：你看我们，整天只知道工作，在一起的时间都少了，这哪里像刚结婚的样子。

“你啊，想吃什么，我请。“林筠递给孟茜菜单说道。

孟茜知道，此刻的林筠并没有太多钱了，五万块是什么数目呢？对于正常家庭来说，应该是普通存款的一部分，然而对他们来说，很关键。

林筠并没有想到孟茜会知道，孟茜对此虽然生气，但也没明着说，他今天决定委婉一点的将事情说出来，她需要林筠对此事给出一个解释。夫妻两个若是在金钱上已经有了明确划分和隐瞒，那么其他事情上也不会太过乐观。她的理性告诉她，能够有缘相遇是难得，能够成为夫妻有多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不能让它因为一点插曲就埋下隐患。

多少人在开始婚姻前怀着珍视的心情，恨不能将彼此融为一体，浮生六记中那样的深情何故只限于一部作品。

晚餐渐入佳境，孟茜对林筠说，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林筠笑了：你这个编剧大脑，下了班也不忘要编撰剧情，说吧，是什么给了你灵感，我洗耳恭听。

孟茜望着眼前的男子，不算帅气，相貌可以说一般，如果在少女时代，必然不是自己的理想恋人，可如今，她偏偏就觉得他很特别，也许，情人眼中出西施这句话，就是因此而来吧。

是这样的，最近看了一个剧本，里面说一对夫妻原本感情特别好，但发生了一件事，让彼此间有了嫌隙，进而还引发了许多矛盾。我看了看剧本，故事是蛮千篇一律的，无非就是夫妻之间的那些事，然而，我忽然发现其实这也是一个常态，或许通过改变可以给予现代夫妻一些警示呢。林筠仔细听着，问：是什么事引起的呢？

孟茜知道他会反问，这是一贯的交流方式

“女主角有个哥哥，没有正经的工作，靠兼职维生，有个儿子，突然有一天问女主角借钱，没说理由，按道理呢，借钱是很正常的，可是女主角和她老公自己都住在租借来的房子，本来是计划要存钱买房的，没想到，一下子借了好些出去。女主角想的是靠自己回头赚回来，大不了推迟买房子的时间，没想到男主角知道了，就吵了一架，两个人互不相让，最终就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猛然间，林筠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发现原来这顿饭并不是单纯的两个人的烛光晚餐，而是一场问询，他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妹妹说欠了钱要还的事，他不说是怕孟茜生气，可如今看来，孟茜不仅知道了，也生气同时还在责怪自己。

林筠是个直男，不会绕弯子，心里虽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没承认，答道：也许是女方家里真的有事，我觉得这事不能全怪女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孟茜直接炸了，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直接说：你妹妹明明有老公，也有工作，就算赚的不多也比我们好过一点，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瞒着我，为什么对于你来说，我生气就变得不值一提，难道我不是人吗？

有时候，情绪会突然爆发，就在那一瞬间，孟茜哭了，林筠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他冲上去抱住了要走的孟茜，对她说：对不起，我，我怕你会生气，这件事，我知道是我不对，林菲说会还我的。

可，孟茜知道，如果是别人借的还不算什么，要回来的几率还有，可这个人偏偏是自己老公的亲妹妹，她作为嫂子也不能轻易开口，否则会引起更多矛盾，也许还被自己婆婆家说成小气。无奈之下，她还是选择原谅了林筠。

“妈，我决定离婚了。”孟茜电话里告诉母亲。

“你决定就好，离了婚就回家住吧。“孟茜母亲的回答非常平和，孟茜知道，母亲是意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段婚姻只维系了两年。

借钱的事情很快过去，一眨眼，孟茜怀孕了，刚好在孟茜29岁生日的那一天。这天，林筠出差了，还没回来，孟茜高兴地给林筠打电话，林筠没有接，一直到晚上才联系上。林筠解释那会儿在客户那边调试，孟茜表示理解，随即说：我怀孕了，医生说有三个月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申请回来。”林筠欣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翌日，林筠就去市场买了一堆菜回家，开始做饭。

看着兴奋归来的丈夫，孟茜也很高兴，虽然眼下生活还比较拮据，但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还是让他们很高兴，自己毕竟不年轻了，可以在三十岁之前有个孩子，是一种难得的幸运。一段日子里，夫妻俩都沉浸在拥有新生命的喜悦之中，无暇顾及其他。孟茜深深的体会到了一个女人在有了孩子之后的不同，但接踵而来的孕期反应，也让她非常痛苦。

吃不下饭，闻见油烟各种味道就恶心，林筠很焦急，不巧的是，就在孟茜怀孕查出可能有异样的日子里，林筠又出差了，这一天，他找来了自己的妹妹来照顾孟茜，原因是，林菲刚好在北京，自己毕竟生过养过，经验还是有一点的。

其实，孟茜和林菲相处的不算太差，关系还算过得去，林菲心性还颇为单纯，奈何，人与人之间不相处尚且没事，一旦相处便会引发多种多样的事。这一天，孟茜刚从医院做完产检回家，没想到一进家门就发现厨房里放着很多农产品，还有活鸡活鸭，地上还有一些脚印，随后她就听到了说话声。

进房间才看到是林筠的父母，林菲在旁边跟他们说话，看见这一幕的孟茜，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已经五个月，孩子有异样，医生叮嘱要小心休息，卧床。不知道为何，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从未和林筠的父母单独相处过，她有些担心，毕竟言语上还有些许不通，生活习惯更是如此。

的确，这样的担忧很快发生了，虽然彼此都相敬如宾的状态，孟茜也给林筠打了电话说了，林筠表示很快回来，那天晚上，孟茜忽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原来是家里的鸡跑了出去，邻居发现了之后跟林筠父母吵了起来，争执不休，孟茜出来解决，可邻居和林筠的父母都彼此不让，邻居因为生气就直接把鸡扔了出去，这下子可急坏了林筠的父母，吵闹之中难免推搡，孟茜滚下了楼梯。

孩子没了，对孟茜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五个月，本来医生说如果小心一点也许能保住，没想到因为林筠父母的意外闯入，孩子就这样没了。孟茜很生气一直哭，边哭边责怪林筠，林筠起初是关心的，可渐渐地反而怪起了孟茜，两个人在病房里吵架，孟茜的母亲赶来，训斥了林筠。

林筠对自己的愤怒也有了自责，但他的父母却认为一个孩子都保不住，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不小心传到了孟茜的耳朵里。闲话传着就出了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好的事如蝴蝶效应一般接踵而来，孟茜和林筠所在的公司出现了人事调动，林筠因为技术上的某些问题跟直属上司争执，结果被列在了名单上。也许是工作上的不顺，亦或是孩子的流失，林筠不知怎么了，对孟茜冷落了。一段时间里，林筠和孟茜仿若陌生人一样，不对彼此说一句话，下班之后，各自吃饭，就洗澡睡觉，林筠睡在沙发上，结婚到有了孩子，一年多一点而已。这时候的林筠对孟茜采取的是冷战的方式。

“还没和好吗？你们毕竟夫妻一场，各自退一步就好了。“孟茜的朋友对她说。

“我何尝不想，可是这种冷战我真的受不了，每次有矛盾他不吵架，就开始冷战，冷暴力很可怕你知道吗？我真的怀疑他也许根本没爱过我。“

“那你想怎么办，要不，你先来我家住几天，阿姨看到你这样心里不好受，就别回去了。“

“我想想。“

“好，想好了微信，我去接你。“

幸好，没有嫁到远方，幸好，孟茜在北京有朋友有家，相比起林筠，似乎幸运很多，她有所依靠，可，在婚姻上，在感情上，哪里存在公平呢？最受伤害的莫过于女人，如果没有孩子，离婚这件事看起来还算平静，可若有了孩子，离婚就显得十分沉重和繁琐。

现实社会是，女人往往会因为孩子而选择委曲求全，孟茜在这方面倒是展现出了理性的一面。她说：不幸的婚姻要及时止损，有了孩子也必须这样做，否则会带给孩子不可磨灭的阴影，在充满了争吵和愤怒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孩子是得不到好的教育的。长大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故无从知晓。

孟茜的母亲在孟茜幼年时期就离婚了，那一年，孟茜11岁，法官将她判给了母亲，对母亲来说，孟茜是所有，不过运气较好的是，孟茜的母亲家境还算可以，起码可以平顺的将孟茜抚养长大。孟茜的父亲在五年前，一场意外中死去。

虽然成长的过程还算平顺，不过没有父爱的孟茜，还是遭到了一些同学的质疑，比如家长会，比如一些需要家庭成员参与的活动，她也很想体会，有父亲和母亲同时出现的场景。孟茜的母亲在离婚后并没有再婚，在孟茜的眼中，母亲看起来很优雅得体，也很理性，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睡不着起来找水喝，发现母亲在房间里抹泪，光线暗淡，母亲在那一瞬间显得十分柔弱和渺小，她当时年纪小并不懂，直到长大后才明白，其实母亲不是不愿意再婚，只是怕给不了自己完整的爱。母亲的相貌不差，也是个体面的知识分子，曾经有过男性追求自己的母亲，她以为是母亲不为所动，不曾想，是母亲怕伤害到自己。

如今，自己的婚姻遭遇不幸，孟茜自然不愿意让母亲操心，她选择了隐瞒，起初她认为也许可以自己解决。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筠和孟茜的关系在缓和，那天正值孟茜的生日，也是结婚的第二年。林筠在试图改变冷战的这种方式，他开始检讨自己。

好景不长，孟茜在林筠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微信，是女同事发来的，也是现在林筠的公司，微信上的谈话，孟茜认为那并不是正常同事关系。下一刻，蜡烛未燃尽，屋子里还充满了非常温馨的气息，孟茜重重的摔门而去。

林筠追了上去，他对孟茜说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林筠也随即删除拉黑了对方，孟茜想对方始终是爱自己的，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不应该这样。女人会原谅你，是因为她很爱你，可如若你仗着她爱你而肆无忌惮，那么她心死的速度也会超乎你的想象。

如果说犯了错道歉就可以完全弥补，那么其实就不会有太多问题。不过令孟茜意料之外的是，大约几天后，孟茜在林筠的手机上发现了那个微信，加了回来。

那一天的争吵前所未有的激烈，林筠摔门而去，孟茜没有哭，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地上的玻璃残渣，看着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回忆起从相恋到结婚、流产多种事情变故，一切的一切，或许都源自于这段不合适的婚姻。

“明天上午民政局，记得早点来，结束后，我就搬走。“

“好。“林筠没有多说一个字。

隔着屏幕，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听不到对方的语气，两个人从每次语音沟通1分钟到最后的一问一答，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孟茜走进房间，看见梳妆台上那一张停留在两年前的合照，幸福洋溢在她的周围，那时候，她觉得林筠就是自己的一切，她憧憬和期望，林筠也很爱她，起码在当时，他照顾卧床的孟茜，不眠不休，他不会真的偏向父母责怪孟茜，并非凤凰男。磕磕碰碰的感情渐渐地在冷战和一次次的波折中建立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

孟茜看着破碎的手机屏幕，她知道，有些事冥冥中自有注定，不管她当初多么执着，编写了多少圆满的故事，轮到自己身上，却恰好应验了钱钟书围城的那句话。

婚姻就是你想进去，我想出来，结束之后，彼此只是陌生人，没有血缘关系，说断就断。

翌日清晨，孟茜和林筠站在民政局门口，曾经的浓情蜜意消散殆尽，或许他们还爱着彼此，或许还有别的，然而他们的确不可能再往下走了。起码，这段婚姻无法再维持下去。

“还记得那天吗？我们在798相遇，你喂我吃虾的情景。”

“记得，那一天，还下着雪，你穿着红色棉服，看着外面的雪，你说你最喜欢下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