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骡车赶大集

今年的五月有点儿不一样，也许是已经过去的五月在记忆里渐渐模糊了也说不定，但是总觉得往年一进入五月就进入了热的世界。

今年的这个五月，天气有点儿像是小孩子的脸。头两天热得让人们穿着短袖直嚷嚷着开空调降温，后两天又突然变得凉飕飕地让人们后悔早上少穿了一件外套。

就拿前两天来说，早上还是阳光灿烂，蓝天耀眼，未至午间狂风开始作威作福，吹得树东倒西歪，吹得花摇头晃脑，吹得人被尘土眯了眼，吹得白云在天空中又跳舞又作画得好不忙碌。

闲暇之余，盯着天上的云一会儿变成了花，一会儿变成了树，一会儿又变成了白白软软的棉花糖，令人好不羡慕。

这不，今天早上，天气就变了脸，狂风里的蓝天消失了，金光灿灿的太阳被灰白的云层遮住了身影，暖风变成了凉风，威力不大间歇很长，但是却吹得人遍体生寒，让人对着这样反复无常的天气恼恨不已。无可奈何之余只剩下暗暗咬牙默默忍受外加暗搓搓地抱怨两句。老天听不见，天气照常变，似乎听到老天得意洋洋地笑出了巫婆的声音，奈何，你又能奈我何？！

哼！确实不能如何。但是，风水轮流转。下一秒，阳光千辛万苦地穿透了云层的防护罩。先是白惨惨，灰蒙蒙，看着可怜又暗淡。慢慢的，灰白的云层镀上了一层浅浅的蓝，阳光变亮了，视野内的树叶和花朵也变亮了。听，飘在风里的歌声都开始变了调，“哗啦啦”应和着“啾啾啾”，树叶和鸟儿的齐奏都带着淡淡的温暖，走在路上的人们忍不住笑弯了眼。

这样的天气让待在屋子里的我有点儿眼馋，尤其是耳朵里不时飘来办公室里某些人不住嘴的叹气和抱怨。嗯，想点儿什么悄默默地高兴一下呢。五月，五月，脑子里的五月飘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小的时候，我家有一头黑色的骡子。春天种地，秋天收粮，它是一个主要的劳动力。不种地，不收粮的日子里，它又是我们家的交通工具。

农村人记时间是看日历上的农历日期的。每年的农历四月十八是我们那里县城的大集，一般都是阳历五月份的某一天，至于有什么讲究倒是没听过，或许是有讲究的，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听过那些讲究了。我想，大概是因为地种完了，天气也暖和了，趁着不忙又不热的时候，人们找一天给自己放个假潇洒乐呵一天吧。

记忆里的那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还眨着眼睛，我们一家人就出发了。我家的骡子拉着车在路上小跑着，车上坐着我们打扮一新的一家人。钉着铁掌的骡子的四只脚在石头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清脆悦耳。

即将与热闹见面的我们，兴奋劲儿从昨天晚上一直持续到早上，而且有越来越高的趋势。并没有风，但是因为骡子的奔跑，迎面是微微地带着点儿凉飕飕的风。淡淡的花香草香和着湿润的露水在轻风里游荡，飘在鼻尖，风似乎也变香了。深深地吸一口沁满清凉的香气，还未来得及回味，骡子放的一个臭屁混在了风的香气里，风变臭了。尖叫一声，赶紧闭紧嘴巴，捂住鼻子，眼睛盯着前方骡子的屁股生气。路旁草丛里的鸟儿惊叫着“呼啦啦”飞了起来。前方的骡子从大大的鼻孔里响亮地“哼”了一声，尾巴左右摇了摇，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似是在笑它的“恶作剧”终于让我们叽叽喳喳的嘴安静了下来。

天越来越亮了，太阳冒出了山头，阳光从山顶慢慢地向下走着，路旁的野花笑开了脸，骡子身上的毛变得亮晶晶的，迎面吹来的风也变得暖呼呼的了。离大集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