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麻雀三两事

家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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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引子

早饭之后，无事可做，于是就搬了板凳，躲在树荫下看书。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射向地面，斑驳的树影洒满了我脚前的空地。再过几天就是夏至了，暑天的气息虽然还不是特别的浓烈，但依稀也能感到一些燥热。

十点钟的太阳，才刚刚有了些温度，一阵清风拂过，连那点温度也荡然无存了。难得有这般的好天气，这般的闲时光，于是找一本闲书胡乱地翻起来。

我正悠悠地翻着一本沈从文的书，突然几声「啾啾」的声音打破了树叶沙沙的协奏曲。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左手边2-3米的位置，一只麻雀正在啄食一块饼干。

那小家伙，每啄一下，饼干就向前滑动一点，于是它就追着饼干不停地啄。我索性合上书，眼睛追着它的脚步跳来跳去。

那是只普通的家麻雀，翅膀是栗红色配着黑色纵纹，脸颊是白色的…我想凑近些观察一下，可是刚移动脚步，它就「啾啾」地飞走了，真是个机灵鬼。

看着这快乐的小家伙，我想起了老一辈人口中，关于麻雀的故事… …

「六十年代的时候，麻雀这个物种差一点就从这片土地上灭绝了！」

第二  老一辈人的记忆

故事要从1957年1月18日说起，那天周建人发表了题为《雀是害鸟无须怀疑》的文章，就肯定：「麻雀是害鸟，害鸟应当扑灭，不必犹豫」。

第二年，大跃进开始了，毛主席发起了「除四害运动」。当时麻雀被定为了四害之一，于是轰轰烈烈的「打麻雀运动」开始了。

围剿聚歼麻雀运动首先从四川开始，当年3月20日至22日，全省灭雀1500万只，毁雀巢8万个，掏雀蛋35万个，当时四川更是首创了「打麻雀」「大兵团作战」方式。

随后，各大城市纷纷效仿，截至同年11月上旬，全国各地不完全的统计共捕杀麻雀19.6亿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犯下罪恶」的小小麻雀在全民围剿中，弄得几乎断子绝孙了！

大量扑杀麻雀，使农田里的害虫几乎没有了天敌，导致次年的粮食严重歉收，发生了极为严重的饥荒问题。

不久后，众多鸟类学家通过野外研究，不屈不挠地为麻雀「平反」。最终，在1960年3月18日，麻雀被移出四害。

老一辈人关于麻雀的故事，似乎带着些凄惨，我记忆中的故事要平和多了…

第三  我的记忆

俗语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是对于这种小生灵最大的赞美。在我的记忆里，麻雀是一种特别有气节的鸟。

小的时候，爷爷奶奶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土房子，房檐上有很多柴草腐烂出来的洞。于是这里就成了天然的鸟巢，最常寄居在这里的就是麻雀。

有一次，我和几个表兄弟，搬了梯子在房檐上掏鸟窝。我们顺着那一溜三间屋子，从东头掏向西头，我扶着梯子抬头看着表弟。

突然，他迅速从洞中抽出了手！「里面有鸟，我摸着了！」他开心地叫着。然后，他慢慢地再次把手伸进去，掏出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没错是一只麻雀。

那只麻雀已经长齐了羽毛，但是还不会飞。我们把它放到一个竹笼里，一群人围着看，那小家伙在笼子里「啾啾」地叫着。

我弄了些碎馒头放在笼子里，隔一会就跑过去看一趟。然而，它除了「啾啾」地叫个不停，一点也没有吃东西的意思，一顿饭的功夫这小家伙就死掉了。

后来，听老人说，麻雀的气性特别大，被捉了之后，它会不吃不喝，一直叫到声嘶力竭而死。

我想，要论气节，麻雀在「鸟界」当是数一数二的。

第四  后记

我正思绪漫天飞的时候，又是一阵「啾啾」的声音。这下飞来了两只麻雀，我猜想定是刚才的那只引了它的小伙伴，来分享饼干大餐。

然而，它们只是在饼干的周围蹦来蹦去，像是在试探有没有危险，突然又「啾啾」地叫着划破暑气飞走了。

斑驳的树影不知不觉间，已经退到了书上，有一半的文字已经浸润在日光浴中。我移了移位置，收回飘远的思绪，继续懒懒地翻着那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