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第五章：悠悠忆往事
五．悠悠忆往事
白府。
沈弈秋问侍女白江：“少爷回来了吗？”“夫人，我一直在服侍您，哪里知道少爷有没有回来。”沈弈秋瞪了她一眼：“怎么，我还不能问你了？”她抬起手看看手指，念叨着：“老了，手都没有以前好看了。”又说白江：“你不要以为老爷看上你了，你就得意了，我不同意，他是不会把你收进房里的。”
白江笑着说：“夫人，今天这样大的火气。别说老爷不会收我进房，就算收，我也还是服侍夫人您的。”她给沈弈秋把发簪戴好接着说：“再说，就算老爷要收，我还不愿意呢。”
沈弈秋冷笑一声：“你还不愿意呢，这是哪家多少丫头想要得来的好事呢。”她转念一想，又问白江：“莫不是你看上少爷了？”
白江笑了：“夫人，这世上的男人只有白府的不成？您对我好，收留了我，帮我把父亲下葬，又我留在身边，不去干那些粗活。可是您不知道，家父在世的时候就已经给我定好了亲事，如今，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呢？”说着就有些神伤。
沈弈秋赶紧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今日我心里有事，才那样说你，你不要忘心里去，你尽心尽力地服侍我，是个知恩的人，我都知道，待你有了合适的人，我一定给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说完，沈弈秋起身往外走，一边嘱咐白江：“看到少爷回来，让他到后院来。”
沈弈秋来到后院一件小屋，推开门进去，里面摆着一张供桌，上面供着两个牌位，桌上青烟袅袅。
沈弈秋又店了香，对着牌位行礼：“哥，今天是您的生辰，您和嫂子还有琉璃现在好不好呢？十几年了，我还没有找到琉璃，哥，嫂子，你们不要怪我。”
说着，她的眼泪就一串串流了下来，边哭边说：“我不仅没有找到琉璃，连究竟是什么人加害你们也没有查出来，我真是没有用，不能为你们报仇～”
可是她也没有放声大哭，只是抽抽涕涕地，可是那眼泪却如滂沱大雨一般，哭着陷入了回忆……
那天，是沈奕楷的生辰，一些亲朋前去道贺，沈家便摆了酒宴款待来客，还请了戏班子搭了戏台唱戏，热闹非凡，主客皆欢喜非常。
沈琉璃当时才学会走路，颤颤巍巍地要沈弈秋抱抱，她张开两条小胳膊朝着沈弈秋：“姑妈，姑妈。”沈弈秋想要伸手去抱她，嫂子俞璟瑶止住她说：“这小丫头现在精得很，知道你会疼她，会抱着她，就不用走路了。你不要抱她，让她自己走。”
沈弈秋笑了，想起白瀚宸小时候也是这样，对俞璟瑶说：“嫂子，我们就是多抱她一会也没有什么，她已经会走路了。”
俞璟瑶还是不同意：“这个小娃娃，可沉了，再说，可不能这么惯着孩子。”
哪知道，她们正说着话，沈琉璃又将手伸给了白瀚宸，白瀚宸才多大啊，只比琉璃大四岁，他身子向后仰着，把肉球一样的沈琉璃抱起来，脚才刚刚离开地面，眼看着晃晃悠悠两人就要一起摔倒了，沈奕楷大步奔了过来抱住了两个孩子。
当晚，酣宴毕，众人满意而归。
第二日酒醒，沈弈秋想起准备把沈琉璃带回府上过几日的，却贪杯多喝了一些酒，就把这事忘记了，便带着白瀚宸前往沈府接沈琉璃。
哪知沈府早已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仆人倒了一地，却遍寻不着沈奕楷一家三口。
派出人力去寻，第二天才在苍茫青龙山的一条偏僻小径上发现沈奕楷和俞璟瑶的尸首，只是不见沈琉璃。
沈弈秋一想到那个情景就悲痛欲绝，眼泪更是如同决堤的江水流个不停。
“娘。”白瀚宸回来就到了后院小屋，一进去，便看见沈弈秋哭得像个泪人。这样的情景，自从舅父舅母一家遇害之后，每一年他都会看到。当年沈弈秋带着他去沈府接沈琉璃，所见到的情景深深印在他脑海中，满目血迹，耳边是母亲的哭声……
沈弈秋看白瀚宸来了，用手巾揩了揩脸上的泪水，抽泣着说：“来，给你舅舅上香，烧纸。”
白瀚宸依言一一做了，然后跪在蒲团上磕头行礼。
“舅舅，我是白瀚宸，我娘让我告诉您，我们一直在找表妹，一定会找到她的。我们也一定会找到仇家，为你们报仇的。”
行完了礼，白瀚宸搀沈弈秋站起来说：“娘，您别太难过了，爹一直都有派人寻找表妹的下落，总会找到的。”
沈弈秋仍是哭得很伤心：“大哥就这一个骨肉，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大哥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遭此毒手啊～”
白瀚宸一路将沈弈秋扶回房，让她好好休息，临走，沈弈秋又拉着白瀚宸的手，嘱咐他一定要好好找一找沈琉璃。
白瀚宸答应了就去找父亲。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每一年这一天白瀚宸陪着沈弈秋祭祀过沈奕楷之后，都要去问一问父亲白云飞有没有表妹的消息。
白瀚宸走到父亲白云飞的书房，正好白云飞才外出回来，正在喝茶，他见白瀚宸来了，让他进来坐下，问道：“今天，和你娘去祭祀过舅父舅母了吗？”白瀚宸说：“是的，方才祭祀完毕，已经送母亲回房休息了。”他也到了一杯茶来喝，然后问白云飞：“爹，今年有没有表妹的消息？”
白云飞捻着胡须，微微摇了摇头说：“一个才学会走路，还不会说话，不识字的娃娃，到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更不好找哇！”
“爹，您说，会不会，表妹已经……”
“你这话可不能在你娘面前说，”白云飞提醒白瀚宸：“什么可能都有啊，只是，没有找到就要一直找下去。”
“爹，那杀害我舅父的凶手有没有下落呢？”
“这个嘛，也是无从下手啊，你舅父为人和善，是有名的侠士，有谁会下此狠手要将一家人赶尽杀绝，连仆人也不放过呢？”
“爹，要不要再请殷大哥帮忙，清然山庄的人手多，势力更大，应该好找一些。”
“就只有你想到了吗？”白云飞望了白瀚宸一眼，接着说：“我早已就拜托沐渊多方打探，不只找你表妹，更要找到害你舅父一家的凶手。”白云飞叹了一口气：“清然山庄虽说势力更大，可是事务也更多，也仅仅是能够将消息传出去，总不能全庄都出动来帮我们找人啊～”
喝好了茶，白云飞对白瀚宸说：“我去看看你娘。”就走了。
沈弈秋歪在榻上，白江已经端水拧了手巾帮她擦干净了泪痕，又重新梳妆。此时她岁仍悲悲戚戚，却是面目清新，看不出有一个已经成年了的儿子。
白云飞坐在榻边，问沈弈秋：“好些了？”“好些了。”沈弈秋说话还带着哭腔和鼻音。
她支起身子看着白云飞问：“有没有下落呢？”白云飞摇头。
沈弈秋又往榻上一歪，眼眶又红了。
“你也不要过于悲伤，到了这个年岁，身体要紧。”
“哟，说我老了，想找新的？可惜人家没有看上你！”
白云飞不知道沈弈秋怎么了，原先温和婉约的人，最近总是说话这样呛声，说要请医生来看看，沈弈秋又说他诅咒她早死。
白云飞不想和沈弈秋吵，知道她没事，便安心了。
沈弈秋歪在榻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着说话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发火，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