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甜蜜的负担(2)—原生家庭是个培养皿
上面一篇文章提到高二时候自以为是爸爸妈妈的甜蜜负担。时隔当初10年,我已经从县中毕业再到省里大学,再到上海谋生好几年。从地理意义上来说我已经完全脱离了爸爸妈妈的束缚。而在人们的眼中我再也不是爸爸妈妈的负担了,而是成为他们负责的人。
读书偶得一个观点,年纪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经营生活的水平会决定周边人对你的态度,到我们工作后我们的工作水平会决定周边人如何看待看待自己的父母。
这样的势利眼在乡间非常明显。妈妈不算性子恬淡也算是明事理但在我工作后也发现对于和别的家庭评比,我妈妈有多疯狂。于是我在自己月入上万之后非常明确得让妈妈克制不要和家人之外去宣扬这件事情,闷声发财就好了。
妈妈欣然接受了,这当中有让她小小的扬眉吐气之后被儿女做主的满足。这是顺利的时候,她觉得放心,觉得我可能有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也就安安心心的不再说其他的话。那样的时候我们的电话反而会更少了。
彼此间的信任让我们的生活多有自己的空间和自由。那时候大部分是我主动联系,我感觉对他们已经有一个交代了,心里也是松快明朗的。偶尔电话里面我会听到妈妈被请到哪一家做腰鼓表演,晚饭后的她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甚至由于交友圈突然广泛,竟然也有了难得的老闺蜜情谊,他们一起去旅游,一起淘宝上尝鲜买花里胡哨的衣服,一起给排练出主意。在团队里大声的争吵,迅速得以自己为权利中心拉拢圈子。就像一个潜伏了多年的县一中优秀学生终于一圆绮梦进入到了省一中一样,妈妈潜伏了50年。把她那些50年来的都按捺不动的审美影响力,领导才能,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妇女生活 ,三姑六婆流言蜚语中仍然淘洗不去的坚韧的美好全部发散出来。
问我工作后如何会在交流甚少的情况下了解妈妈如此深入?
我真的是太了解妈妈的秉性脾气了。生养我的二十几年就像冤家聚头,我和妈妈有一个密不透风的交流圈子,家里任何人都插不进来,连爸爸也插不进来。
回想起过去二十几年我们吵架相互流的眼泪,妈妈对我毫不避讳的叫骂,我对妈妈歇斯底里的辩白,在印象当中我们每一次不好的谈话都会以眼泪收场,每一次得吵架都是以为对方好而开始得一场心灵炼狱。
我们真的吵过很多次,每吵一次我就会把之前每一次吵架再回忆一遍,最开始的时候胸腔里会涌上阵阵排山倒海的气浪,酸楚难当,眼泪源源不绝能流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枕上还留下斑斑泪痕,眼睛红肿像个桃子,一天都不会消下去。
吃饭的时候,面对妈妈真得会觉得特别难为情,但是双方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一样会低下头默默吃饭,绝对不去想妈妈的表情和神色。我想那时候妈妈的脸色肯定也是很难看得。爸爸也在餐桌上,寡言的餐桌时间。
爸爸不知到我们俩吵架的时候,他会就着一瓶啤酒沉默到底,我们家里来没有餐桌文化,别人家的餐桌上会有欢声笑语,嬉笑怒骂,言传身教,惩戒褒奖,展望回顾,会有太多我寄予热望的生动和温暖。但是我们家,大部分时候那只是一个定时定点的聚集方式,一个补给能量的时刻。
爸爸知道的情景下他也不会插嘴说什么,记得有一年大概是12、3岁的时候,我和妈妈在大厅里面对面吵架,我们隔着一个大桶,我已经在洗脚了,妈妈在等她的顺序。我们总也有吵不完的架,各种原因和理由,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迂回躲避,或者半路收手直到现在也是。于是那天那场吵架真的是避无可避了。我们双方辩驳的声音一头高过一头,我看见妈妈脖子根都红了,声音又尖又直。小时候我们都怕这种声音。
一旦犯错听到这种声音,姐姐往往都是刚听到一个音儿,就从跳皮筋的大场子上,七拐八拐奔到不知哪一个找不到的旮旯里去了。姐姐说她会逃,但是我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款,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妈妈找来算账之后,我会立在那儿等妈妈拿着裁缝专用的木尺窜过来敲我的大脑袋。
那个时候我大概六岁光景,我记得方式妈妈气呼呼地站在我反而被我一脸鼻涕还定定的神色吓到了,怔了几秒还是眼疾手快敲下一戒尺,简直有点不打白不打的样子。不过我想的却是以其一整天在家外逃窜不安,中午回家吃饭可能还会被抓来泄愤,还不如直接站好乖乖受了,妈妈心里不生气了,整一天都好过了。
这样看来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很犟的人,心里有自己的主张和判断,也毫不避免有自己的小伎俩相应在某些方面也绝对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在少年时代我对于自己这样的特质可能并没有怎么显露。但是你知道的它只是一个不断发现,形成,并且强化的过程而已。我们家的餐桌只不过是一个培养皿而已。
实际上在餐桌上我们也不是完全不说话的,只不过我很插得上嘴。我六岁才回到家里,除了最亲近的亲戚,对其他人事我根本关心不起来。再大一点上学了,他们叫的那些名字,说的那些人情关系,也因为根本就没有相应的知识面根本对应不上。那时候爸爸妈妈也很少会注意子女们能不能理解,或者会怎么理解,因为我们和爸爸妈妈仅有的话题也就只有成绩,学习,别人家的孩子。已经围绕于此的任何话题。
好像直到长到现在。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就只有这些,只不过变成了:身体,工作,再无其他可聊。爸爸妈妈和我的生活方式一直没有变化。我没有像姐姐和弟弟一样,他们之间我相信会有更多活动日情感羁绊和一种像亲情的东西。
我时常想起已经过去的青春年少,我们总觉得有很多缺憾,就像如今的亲情或者说原生家庭也好,我一直问自己,是我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应分的亲密关系?还是我见即我得,那就是亲密关系本来的一种面貌?
我该一念放下,万般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