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歌事件

2020-04-17  本文已影响0人  三月十九

我住在广州一片城中村里。每天七点起床,坐两分钟的便民车到达地铁站,在地铁站旁生意极为火爆的早餐店买一份小笼包和一杯豆浆,随后混入匆忙的人群。早餐店地势略高,赶地铁的人在早餐店前昂着头大喊,像一窝嗷嗷待哺的雏鸟。

晚上筋疲力尽,回到房间。尽管和室友在同一屋檐下,其实也只是碰到了就点个头打个招呼的简单交情。像我这种轻微社交恐惧的年轻人,恐怕都早已善于躲在房间里、屏息听隔壁室友进房间的脚步声以及关门时门栓卡入门锁的声音这种伎俩。于是大松一口气,出门,上厕所,洗衣服……不亦乐乎。

暂时蜗居在这个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似乎身边的一切事物一切人都与我无关,戴上耳机后,便全然是我自己的世界。

这种平静被一队修路工程队打破。楼下的主街不知从何时开始接受整改了。大叔们干劲十足,不到6点开始到位,吵吵嚷嚷。此时我只是处于半醒不醒的迷糊状态。接着,他们开始放音乐,或许是为了鼓劲吧,跟北方有些工人喊号子一样。我翻来覆去,让自己不要受之影响,多休息十几分钟也好。可是满脑子都充斥着“伤不起、老婆、情人、小三……”不得不承认,这类歌词口水旋律美感为负的歌实在太洗脑了,我每天顶着崩溃的心态醒来。

我和室友联合公寓里的其他人找了房东,毕竟这片小户型公寓里有的是和我们一样白天要上班的人,巴不得早上能多休息半个钟。施工的声音没办法控制,放歌自然是可以延缓半个钟的吧?我们还是太年轻,包工头一句“我们就喜欢听歌,这是我们的自由,你们也可以听你们喜欢的歌咯”堵得我们哑口无言。自由是多么高尚的东西,谁人能舍。既然都上升到这种高度了,我们都不好再争执了。我咬着牙,想着回去再忍半个月就是了。

过了两三天,早上六点左右,我听着新裤子醒来。噫?大叔们换口味了?我在床上琢磨,仔细听去,竟不过是新裤子压住了大叔们的音乐声,因为切歌中间的两三秒可以听到大叔们的音乐还在放的。我心喊:牛!这是谁打响了战役的第一枪?

新裤子的歌只放了两三首,大叔们的音乐停了!我从起床到出门整个早上都莫名地拥有好心情。

第二天清晨,从不同于新裤子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口琴声,宛转悠扬,带着微微的俄罗斯式的忧郁。

这片公寓像是突然活了。四面八方的方向传来了各种各样的音乐,甚至于the cure,大绿洲等等也不例外。大家和陌生人分享着自己爱好已久的歌曲,又极有默契。一人只放两三首,停了三四分钟后,后面又有人自动继上。

几周之后,社区的清晨恢复了平静。每每我回想起那次的茬歌事件,都不禁感慨那些我素未谋面的邻居们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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