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南京，七十年前
【15年前的旧作，哀悼这个特殊的阴暗的日子。15年过去了，许多问题依然迷惘，但文明理性的曙光持续穿云破雾。人性如此简陋，亘古不变，灾难根源于大多数人性的丑陋，幸福无不是少数精英理性抗争奋斗的结晶。理性面对本能不堪一击，然而，理性微弱的光芒不懈生发，在人类进化的视野里顽强地改变着人性。通过科学理性才能强大，才能抑制和消除人性丑陋，才能避免被侮被欺，人类各个族群才能和谐相处。】
2007年12月13日晚，一个阴郁的夜晚，华中师范大学原校长、著名历史学家章开沅先生演讲，哀悼南京大屠杀70周年。其间，幻灯片上播放着那位因再也无法忍受历史的血腥而如美丽的飞鸟般中弹落下的张纯如女士的照片；外语学院一位年轻的女教师，低声诵读那首轻缓的挽歌；而同时，《色戒》却正在吸引着国人尚未痊愈的黄色眼球。80多岁的章开沅老人拍案而起：“难道所谓的人性就可以超越一切善恶是非吗？！”
归来，悲怆难以自制……
今夜
大街上的霓虹灯
依然迷离
今夜
湖面上的水烟
在轻歌曼舞中
依然如美人的衣裙
充满着诱惑
让我蠢蠢欲动
今夜
小巷里的劈柴声
穿过长长的小巷
如一个记载着和平的梦
让我醉酒的神经
依然能够回忆起
那古老的祥和
……
今夜
我依然在无所事事中
忘记了今夜
今夜
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
今夜
我平淡的神经
突然听到
一个女人低低的朗诵
她沙哑的嗓音
如一只受伤的飞鸟
沉重地掠过我平淡的心湖
今夜
就是这样一个祥和的
今夜
我已经被酒精麻木的神经
突然听到
一个老人拍案的愤怒
如清脆的枪声
粉碎我
平淡的麻木
和听讲后
晚餐的安排
翻开被遗忘的日历
不，我不敢触动那尘封的记忆
那长达三十多页的血腥的记忆
一个女人
一只美丽的飞鸟
在这段历史的阴霾里
中弹
不是她自己结束了自己脆弱的生命
一颗来自七十年前 南京
罪恶的子弹
摧毁了她的博爱
然后，残忍地
杀死了她
七十年前！
今夜！！
南京！！！
南京！！！
今夜！！！
……
！！！！！！
我听到
我的兄弟的悲嚎
穿透这个平淡的今夜
如刺刀
如军刀
在他们的身体上
在我肉做的心上
刺
戳
劈
砍
我看到
我的姊妹屈辱的挣扎
她们绝望的呼救
撕裂这个死寂的
今夜
如梦魇
如失离的
夜半的记忆
如同因苦难
因无助
因为无法忍受的耻辱
而失声后的疯狂
我在大街上狂奔
我不知道要逃向哪里
我不知道
逃向哪里
才能够忘却耻辱的记忆
我不知道
逃向哪里
才能够躲开我的疯狂
我不知道逃向哪里
才能够
投入亲人拯救的怀抱
让我免遭杀戮
和永远无法抹去的
耻辱
今夜
南京
七十年前
我的兄弟的头颅
我的兄弟被砍下的头颅
还有他们
支离破碎的尸体
七十年前
南京
今夜
我的姊妹
……
他们遭受凌辱的裸体
她们白皙的裸体上
血污的刀口
还有枪眼
竟然谁也无法拯救她们
她们渐远渐近的
绝望
耻辱
我最后的一根神经
就要断裂
300000
300000
300000
我的爹娘
我的兄弟
我的姊妹
我那在血泊中哭泣的儿女
……
我已经疯狂
因耻辱而绝望
因绝望而疯狂
……
为什么
我们这个泱泱大国
如此众多的人
竟然无力抵抗一群野兽
为什么
我们一衣带水的邻邦
面对我们的总是笑脸
转过身
却蜕变成野兽
为什么
我们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为什么
我们竟然如此分崩离析
为什么
人类的历史
竟然有那么漫长的
人类无法卒读的兽性记载
为什么
人类竟然一次次退化为野兽
为什么
野兽的暴行
竟然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
持续……
持续……
人类在兽行的暴虐中
竟然如此孤独无助
地球上的人类哪里去了
博爱的西洋兄弟哪里去了
国联哪里去了
我们那些尚有一口气的同胞
哪里去了
我们的领袖
哪里去了
全能的上帝
你老人家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
上帝
上帝
这个世界没有上帝
南京
那一个七十年前让我直想痛哭的名字
南京
那一个七十年前让我血脉贲张的名字
南京
七十年前
今夜
我的心已经破碎
今夜
此刻
我已经痛不欲生
今夜
此刻
我已经因痛不欲生而疯狂
我的嘴角已经长出长长的獠齿
今夜
此刻
我的拳头正攥出了血
今夜
南京
七十年前
永远不能原谅
今夜
七十年后
就在此刻
只有仇恨
今夜
此刻
我的心中
只有复仇的渴望
只有一定要复仇的渴望
当丑恶的政治逢迎着人性的弱点
当人性的弱点竟然成为时尚
我只能选择高贵的愤怒
当宽容换来的只有更加的猖狂
当妥协换来的只有更加的骄横
我只选择殊死相搏
！！！！！！
今夜
此刻
大街上的本田依然尖啸
今夜
此刻
邻人的日语朗读依然平缓
今夜
此刻
和平友谊的阳光
照耀着这个七十年后的今夜
……
今夜
遍体鳞伤的上帝
在血泊中永生
天使洁白的翼翅上
仅有点点血污
……
我们在醉酒中麻木
和痴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