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牛

      那时我去骑牛，纯属羡慕与嫉妒：每天傍晚放牛回家，黑子总是骑着他家又矮又怂的母牛回家。而我只是牵着，我当时想，谁家的牛真的像谁家的主人，而我家的牛长的像我妈，看似温和，却是个暴脾气，所以我从来不敢去试探的骑它。可能最大原因在于我，那会儿放它的时候根本就是糊弄。有时候实在不想去了，假装牵着牛出了门，然后躲到屋后就把它拴在树上。我爸妈一下地，家里只剩下我奶奶了，我就当着奶奶的面，拿着簸箕从草房一次次的偷草，奶奶看了总是笑，而我自认为她老眼昏花不知道我在干啥。

      不知道是奶奶告的密，还是老爸的直觉：他可能看出其中猫腻来了。后来，我改变了策略，这是从大人嘴里听来的，也是他们看到我们放牛经常开玩笑的话：xxx你看你放的牛，肚子都没吃起来，你试试往草里拌上盐？不知道这个方法其它伙计试过没有，但它的实验者却发生在我这个乖孩子身上。我从屋里弄出腌咸菜的马盐，马盐颗粒很大，因为里面杂质很多，所以人不能吃。我弄一大块马盐敲碎拌进草里，然后端着送到老牛的嘴边，它竟然吃的很嗨，眼珠子边吃边看着我，好像怕我抢，但我怕它吃了之后会死掉。差不多半个钟头后它就有反应了，嘴里开始发干，用一种恳切的眼光看着我。我牵着它来到水库旁，它巴不得跑进去，整个头扎进去疯狂的喝水。既然下来了，我突然有个想法，牛是否会游泳？然后我就一直往下拽它，当水淹没到牛脊的时候，它既不往上走也不往下走了。它两颗大眼珠子，看着我，时不时还晃晃脑袋，甩出片片水花。我脱了衣服在深处游着，试图引它下来，但他死活不下。于是我开始围着它转，给他洗洗眼睛，搓搓背。我试着趴在牛背上，它除了甩了几下头表示拒绝，没有更剧烈的反应。我顺势骑了上去，它回头瞥了一眼，我抓紧给它搓背挠头。在水里呆了一会儿，它驮着我上了岸，我突然发现它得肚子如此之大，晃晃悠悠地像是怀了四五个月似的。我骑上了牛，又好像听到爸妈夸赞我放得好。

      草里加盐，吃完后，让它喝水洗澡，如此操作，老黄牛跟我关系出奇的好。有时，我出去买个酱油打个醋都骑着它。不过，它开始变得越来越瘦，父亲以为它病了，请来兽医，兽医只是说平时得让它吃饱。父亲狐疑的看着我，却得不到任何答案。之后，父亲就不再让我放了，他骑着电动三轮带着母亲，把绳子系在三轮车上，自己放去了。每次它正要被牵走时，总是一边看着我一边甩头，晃身子，对父亲很不友好。我看到它对我渴望的眼神，虽有愧疚之意，但也有解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