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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舞衣

2025-05-20  本文已影响0人  95后老葉故事屋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咚咚咚】

01

贾镶玉光着脚丫衣衫不整地奔跑在老林间,纤细的身躯满是血迹和泥土,右手死死捂着胸口大喘粗气。就快跑出林子时,贾镶玉不慎踩到一颗裸露的尖锐的石头子,钻心的疼痛使她倒吸一口凉气跌倒在地,即便咬破了嘴唇也没能再次爬起来,火辣辣的咽喉也难以发出求救声,长时间狂奔导致的缺氧、眩晕更是使其支撑起上半身都困难。

“咚!咚!咚……”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使贾镶玉立马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瞳孔扩大如玻璃球,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地滴落,立马使出浑身力气挣扎着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往林子出口快步挪动。

“咚!咚!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脸色惨白的贾镶玉不禁加快了脚步,完全不顾还淌着鲜血的光脚丫,以及逐渐模糊的视线,只是嘴里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念叨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关我的事……”

终于,贾镶玉拼命地抓住最后一棵老树跳出了林子,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较为空旷的小池塘。口干舌燥许久的贾镶玉狼狈地跳步到池塘边,直接趴下身子,将整张脸埋进池水里,任凭池水灌入口中。

久违的甘露使贾镶玉暂时冷静了下来。她使劲揉了揉耳朵,又用力拍了拍脑袋,确定那个诡异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整个人才仿佛被抽干了气力一样瘫坐在地。

可是,就在贾镶玉准备撕掉一块衣布来包扎脚上的伤口时,一首《黑天鹅》芭蕾舞曲忽然响了起来,紧接着一阵寒意瞬间刺入她的骨髓,使其慌乱着将身子蹬离池塘边缘十米外。同时,贾镶玉万分惊恐地捂着耳朵,满是血丝的双眼颤抖着盯着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池塘中央。只见,池水上方正有一人伴随音乐舞动着,其身穿着芭蕾舞衣,四肢纤细,舞姿似求爱的天鹅,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出鲜红色的光芒。

舞者全程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舞着,看不清脸。贾镶玉如坠冰窟,止不住冷汗直冒,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催促她快跑,但双脚根本不听使唤。

很快,舞曲来到高潮部分,穿着鲜红舞衣的舞者的表演也迎来高潮。只见他高高的扬起头,双臂用力地向夜空张开,左脚笔挺地立在水面上,右脚微微弯曲向后延伸,仿佛一只充满诱惑力的美丽的天鹅一样。

不过,当皎洁的月光彻底照清舞者的面容时,贾镶玉瞬间彻底乱了呼吸,玻璃球一样的瞳孔先是急速缩小,后猛地无限扩大,随后一阵充满绝望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02

两天前,刚结束一场新人芭蕾舞比赛的贾镶玉收到导师鲁森的电子邮件,后者在邮件中对她的表演给予了赞美,称其是自己最骄傲的学生。鲁森打算在自家别墅举办一场庆功宴,并邀请了班上所有学生,希望贾镶玉能准时赴宴。

收到邮件那一刻,贾镶玉心里乐开了花,当即与同班同学兼好闺蜜王琴联系,约好时间一起出发。同时,他们的同学也在班级群里商量着跟谁组团,以及给老师带什么礼物上门。奇怪的事是,同学们在群里讨论得火热,作为邀请人的鲁森老师却仅留下了一份别墅地址,即使有同学呼叫他也迟迟得不到回应。大家以为老师正在忙着筹备,便没有在意,继续自己的讨论。

回家吃过晚饭后,贾镶玉一直在房间挑选着衣服,毕竟是自己恩师特意举办的庆功宴,肯定要精心打扮一下的。

贾镶玉的肌肤是全班最白嫩且最有光泽的,加上其四肢纤细,脸颊精瘦,下巴略尖,笑容甜美,眉毛细长,被鲁森称为天生的芭蕾舞者。所以,无论是平日授课,还是在日常生活中,鲁森都对贾镶玉悉心教导、疼爱有加,每天都不忘嘱咐她平日注意饮食和作息,勤加练习扎实基础,并承诺舞蹈室的大门随时为其敞开。只要有能登场表演的机会,鲁森都会想方设法地将贾镶玉以及其他自己所看好的学生推上去,让他们能在有限的校园时光中尽量多地积累舞台经验。其中,自然是贾镶玉得到的机会最多,以至于她还没毕业就被枫城的星探盯上了。所以,贾镶玉一直将鲁森视为父亲一样的存在,不容许任何人对其表达出不满和不敬。

想到这里,贾镶玉连忙翻找出一件暗紫色的晚礼服。这件晚礼服是贾镶玉第一次参加全国大学生芭蕾舞比赛获得第一名时,鲁森亲手赠送的。她收到之后一直精心爱护着,平日都舍不得穿,只有被鲁森邀请参加一些重大活动时才会穿上它。再翻箱倒柜找出几个配件之后,贾镶玉才心满意足地前去洗漱,随后带着美好的期待进入梦乡。

可是,这梦境并不美好。甚至有些阴冷。

阴暗无光的大厅,杂乱无章的家具,门窗紧闭却总感觉有冷气进入身体,寂静的空间不停传来剧烈的喘气声和牙齿碰撞产生的咯咯声。“贾镶玉”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视线一直聚焦在前方那台破碎的液晶电视上。可能是室内没有一点光线的原因,她无法从漆黑的电视屏幕上看见一点点倒影。但,身体的颤抖和衣服的湿冷无比真实,加上如死一般寂静的密闭空间,让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周围,使其不敢乱动。

咚!咚!咚!

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使“她”受到惊吓,一股寒意立马从脚趾尖涌上头皮,令其瞬间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右方紧闭的大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抱在胸口的双手越握越紧,仿佛在害怕门外的什么东西一样。

直到“她”快失去意识,仍无事发生,敲门声也没有再次响起。就在“她”轻呼一口气,身子稍微放松些时,一阵刺眼的白光忽然袭来。“不!不!不要过来……不要……”耳边传来一阵明显吓破了胆的男性的声音,可等“她”再次恢复视力后,并未看见有任何人出现,只是那台破碎的液晶电视忽然亮了起来,像接收不到信号的老电视一样闪烁着。过了五六秒,寂静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了《黑天鹅》芭蕾舞曲,电视屏的画面也变成了一间芭蕾舞教室,里面有一名舞者正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其优雅的舞姿使贾镶玉渐渐看入了迷。

舞曲到了高潮部分,舞者张开双臂一跃而起,后脚尖点地,宛如飞舞的天鹅一般,使“她”的视线不断靠近电视。在“她”的视线近乎要紧贴着电视时,舞曲突然停止,屏幕开始不断扭曲闪烁,舞者的身影一边诡异地扭曲着一边向“她”靠近。下一秒,大厅的灯光也开始不断闪烁,电流的滋滋声和敲门的咚咚声不停地在耳边回荡,瞬间使“她”被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感层层包围,视线不停地向四周打转。等“她”的视线再次回到电视屏幕上时,一张幽绿色的大脸,正露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恶狠狠地盯着“她”。同时,耳边还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呵呵呵”的阴笑声……

“啊!”

贾镶玉的尖叫声惊醒了父母。待二老赶到房间,只见贾镶玉正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浑身不停地哆嗦着。贾父匆忙打开电灯,贾镶玉再次受到刺激开始尖叫,贾母赶紧小跑上前,嘴里一边说着安抚的话,双手一边将女儿死死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玉儿,爸妈在这儿呢!”母亲温柔的话语暂时唤醒了贾镶玉的神智。在完全看清楚自己的父母之后,贾镶玉忽然紧紧地抱住贾母,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显然是被刚才的噩梦吓得不轻。

03

“镶玉,你这个梦挺瘆人的。”

“……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背发凉。”

“那就别想了。”坐在身旁的王琴一边为贾镶玉梳理头发,一边安慰道,“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大家也难得聚在一起,可不能让一个噩梦给破坏了。看,现在我家镶玉就像领奖台上的新星一样耀眼。”

司机兼班长柳枫闻言抬头瞄了一眼后视镜,立马被贾镶玉额头那一抹褐色的秀发吸引,“确实耀眼……”话未说完,就听见坐在副驾的班花邓秀青轻轻咳嗽了两声,柳枫立即收回视线,专心盯着前方。“不过,显然还是我家天生丽质的青儿更胜一筹,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颗比月亮更光洁夺目的巨星。”这一番夸赞使邓秀青一时压不住嘴角,脸上的红晕更是藏不住,方才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王琴见状偷笑一阵,随即附和道:“你看,当年班上公认的神仙眷侣,毕业喜结连理之后,这日子过得比所有人都滋润,皮肤的光泽被保养得比模特都好看!是不是啊?镶玉。”

“对啊,大家都很羡慕青青姐呢。能找到对自己一片痴情的好儿郎,这辈子都值了!”贾镶玉也跟着夸赞道。

邓秀青被他们夸得有些飘飘然了。但是,下一秒忽然想到自己好歹是一名经理夫人,在外面还是应该端庄一些,于是赶紧调整呼吸和坐姿,整理着装,平静地询问起其他同学最近的过往。

“说来,我们大家毕业后,已经两年没见过面了吧。这两年里,我和枫哥唯一听说的,就只有镶玉在各地大小比赛中活跃着,还取得了不小的成绩呢。”邓秀青说道。

“呵呵,都是些小比赛,跟这次新人奖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经历。”贾镶玉笑道,“倒是班长最令我们感到意外,在校时连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件,就那两三件平价衣服反复地穿,毕业后摇身一变竟成了‘枫星娱乐’的经理了。”

王琴大手一拍紧接着说道:“对呀!班长隐藏够深的,把我们整整瞒了六年啊!”

“呵呵呵。什么经理,就是个副的,没什么实权,帮着我爸打理一下公司而已。”柳枫略带谦虚地说道。

四人就这样聊着,慢悠悠地行驶在山村公路上,开累了就停在路边歇歇脚,开到一片被护栏围着的林子旁才停下。根据老师给的地址和同学们在群里发的照片和信息,接下来的路他们需要步行穿过林子,只好把车暂时靠在路边。

04

林子里的树木高大又密集,仅有点点阳光照射进来,乍看十分阴森,使贾镶玉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颤颤巍巍地跟在队伍后边儿。柳枫播放着导航在前面开路,右手紧紧地牵着邓秀青,且走得越深,手握得越紧,使后者的心跳逐渐加快。王琴还在后面调侃这夫妻俩腻歪,回头一看发现贾镶玉满头大汗,脸色也有些苍白,赶忙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过去,“镶玉,你怎……啊!”

王琴忽然发出的尖叫声吓得三人一激灵。还没人反应过来,就看见王琴拉着贾镶玉跑到队伍前面,任柳枫夫妻俩在身后如何呼喊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柳枫只能一边拉着邓秀青并时刻留意着脚下的路,一边小跑着跟在后面。不出所料,他们刚跑不到一百米就看见贾镶玉坐在地上揉脚,王琴在其身边不断地说着道歉的话。

邓秀青走到贾镶玉身边蹲下查看伤势,“还好,脚踝没有红肿,只是崴到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她就从包里取出一瓶云中药喷雾,往贾镶玉脚踝出喷了三下,然后取出棉签进行擦涂。“王琴,你是怎么回事?看把镶玉摔的!”邓秀青以指责的口吻说道。

“对……对不起……”王琴吞吞吐吐地道歉,然后解释道,“我刚才看镶玉脸色不对,正想递水给她,然后……看见……镶玉背后有一个奇怪的男人,浑身冒着绿光,还露着像……狼一样的尖牙,一直盯着我们看,看得我头皮发麻……”王琴越说越玄乎,且越说越哆嗦得厉害,最后甚至口齿不清。邓秀青见了只好暂时作罢,专心安抚着受伤的贾镶玉,并让后者试着站起身子。

王琴的话语和状态,使贾镶玉再次回想起那诡异的噩梦,身子逐渐开始发冷,那张幽绿色的大脸也渐渐浮现出来。“镶玉?镶玉!”邓秀青的声音唤醒了贾镶玉。后者有些惊慌地看了看四周,确认身边只有树木和熟悉的同学之后,才长呼了一口气,说:“青青姐,我没事,只是有点儿冷……”说完,贾镶玉便在邓秀青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

“这林子确实又黑又冷,连天生大胆的王琴都被冻出幻觉了。”柳枫一边调侃着王琴,一边招呼贾镶玉试着走两步,见她确实没啥大碍之后,便继续说道,“放心,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得乖乖让路。好好跟在我后面吧!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止不前……”柳枫就这样高声唱着走在最前面。他的歌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虽不怎么悦耳,但使身后的三名女士多了一丝安全感。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四人才赶到鲁森老师的别墅——一座具有欧式风格的两层白墙红瓦房——嗓子快冒烟的柳枫往嘴里咕噜咕噜灌了半瓶水,再大喘三口气,最后深吸一口气,才对着别墅大声呼喊鲁老师。

邓秀青捂着耳朵拍了柳枫一巴掌,略带嫌弃地说道:“你唱歌唱傻啦!这儿有门铃不按,费劲喊什么呢?”

柳枫傻笑着说道:“嘿嘿嘿。这不是太久没见老师了,心情激动嘛!”

邓秀青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别墅大门前按响了门铃,只听几声嘟嘟嘟之后,大门依旧紧锁着。邓秀青又尝试按了两次,大门依旧紧锁着,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别墅内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周围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奇怪,就算老师出门了,这个点儿家里应该还有先到的同学呀。我打个电话看看。”说完,柳枫便掏出手机拨打老师的电话,可响了半天都没人接听;挂断再拨一次也一样无人接听。其余人见状,便各自拿出手机拨打其他同学们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不信邪的柳枫在同学群里发消息询问,可等了三四分钟都没人回复,且最近一条群消息在正午一点多,之后再没有其他消息。

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忽然向四人袭来,连柳枫都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要不,我去周围看看,兴许他们都在屋外玩,把手机放在一边没听见呢。”柳枫强作镇定的说道,“秀青,你陪着她们在这儿等我,我找到人之后立马打电话给你。”邓秀青点头答应下来之后,柳枫立马小跑着出发找人了。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柳枫就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然后一边喘着气一边摇了摇头,“我在周围喊了几声,里面都没人回应,而且……”话未说完,别墅大门忽然发出“咔嚓”声,然后自行打开了。

05

别墅门前整齐摆放着数双鞋子,木质地板整洁无污,走廊的电灯忽闪忽闪的,加上耳边传来呜呜呜的风声,使柳枫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邓秀青紧紧贴在柳枫身后,贾镶玉死死挽着王琴的胳膊,迟迟不敢踏进屋一步。“鲁老师!”柳枫大声冲里面喊了一句,但除了回音,并未传来其他声音,只是电灯忽然停止了闪烁,照亮着寂静无比的玄关。

“你们……”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惊得贾镶玉大叫一声,柳枫赶紧转身把邓秀青护在身后,定眼一看,只见一名身似财狼,浓眉大眼,穿着一套休闲牛仔服的中年男士正站在门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吓我一跳。镶玉,老师有这么吓人么?”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贾镶玉有些迟疑地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男士,确认此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鲁森老师之后,眼泪立马湿润了眼眶,一下冲上去抱住老师。“哎哟哟!这是怎么了?多大了还一惊一乍的!”中年男士轻抚着贾镶玉的头,接着说道,“快进去坐,别着凉了。大家都等着呢!”说完,中年男士便招呼着他们进屋。

贾镶玉含着泪点了点头,随即跟着柳枫他们进了屋,中年男士留在最后关门。此时的贾镶玉仿佛跟中年男士有说不完的话,后者也一直在与其交谈,时不时地跟其他三人搭搭话。看似一片祥和的画面,邓秀青却感觉身体越来越冷,跟柳枫也越贴越紧。察觉到妻子的异样,柳枫俯下头轻声关心道:“青青,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越来越冷了么?”邓秀青的声音已经冷得打颤了。

这时柳枫才反应过来,这屋内的确比屋外更冷,“也许是鲁老师家里一直开着空调吧……”即使并没有感受到有风流动,柳枫也硬着头皮说道。

邓秀青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中年男士,后者一直在跟贾镶玉唠着家常,脚步声也很沉重,并没有什么异样,前者却越看越觉得害怕。下一秒,邓秀青与中年男士的眼神对视上,忽然发现对方漆黑的瞳孔闪着绿光,吓得她瞬间汗毛耸立,转过头双手紧紧抱着柳枫的胳膊,呼吸声也变得不规律起来。

“你们先在客厅坐会儿,我去厨房准备一下。”说完,中年男士给四人指了一下房间门,就自己走进走廊拐角,没了声音。

柳枫觉得妻子的反应很不正常,便站在一旁关心着。贾镶玉跟中年男士交流之后心情十分愉快,没多想什么,直接拧开了客厅门门锁,叫上王琴走了进去。

“柳枫,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比较好……”邓秀青颤颤巍巍地说道。

“怎么了?青青。”柳枫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像摸着一块冰凉的石头,便很是关心地询问道:“是不是王琴刚才在树林里说的话吓到你了?别害怕,这世上怎么会有……”

“啊!”

“鲁老师!鲁老师……不要啊!老师……”

06

柳枫和邓秀青闻声进入客厅,只见宽敞的客厅狼藉不堪,仿佛强盗入室一般。王琴站在一旁面色苍白地捂着嘴,双眼瞪得像玻璃珠一样大,任邓秀青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柳枫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客厅沙发旁,贾镶玉跪在地板上捂面哭泣着,其身旁躺着一名中年男士。男士瞪大了双眼,瞳孔涣散,面容毫无血色,身形似财狼,穿着一套休闲牛仔裤,正是刚才还在跟他们有说有笑的鲁森老师。

柳枫示意邓秀青先别动,自己壮着胆子慢慢走上前去,然后俯下身子,右手食指颤抖着慢慢地伸向鲁老师的鼻孔处。下一秒,柳枫像是触电一样浑身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坐在地上,然后手脚并用往后挪动,即使后背顶到了墙也是一副惊慌想立马逃离的样子。“死……死了……”柳枫刚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客厅的大门忽然砰地一声关上,随即四周传来一声阴笑声,听得他们头皮发麻。邓秀青被吓得拼命拧着门把手,可无论她如何用力去拧,那扇门就像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原本碎了屏的液晶电视忽然显示出了画面,里面正是这间客厅的场景。画面中鲁老师蜷缩在角落发抖,仿佛在害怕什么,直到液晶电视发出亮光,他才颤颤巍巍地抬头望去,客厅内的电灯也开始不规律地闪动着。下一秒,鲁老师仿佛中了邪一般,诡异地将自己的身体团成一团,在客厅左冲右撞,最后滚到沙发旁,彻底没了动静。

“这……这……跟梦里一模一样……”贾镶玉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另外三人惊恐地望向贾镶玉,后者却已经失了神,愣愣地看着液晶电视。

下一秒,客厅内诡异的响起《黑天鹅》芭蕾舞曲,电视里也莫名出现一名穿着黑色舞蹈衣的芭蕾舞者,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这诡异的一幕看得三人后颈发凉,都本能地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却像被定了身一样动弹不得。音乐接近高潮,电视里的舞者的身影也愈发清晰,面容苍白泛着绿光,双眸犹如绿宝石一般幽暗,细眉翘眼,双唇鲜红诱人。三人正看得出神,音乐声忽然停止,电视仿佛故障一样闪个不停,里面的舞者也诡异地飘来飘去,最后只见一张幽绿色的大脸占满了整个屏幕,还发出了阴森的笑声。下一秒,房间内忽然响起“咚咚咚”的声音,随即一团幽绿色的雾状物体从电视内冲了出来,分别围绕着四人转悠一圈之后,又在天花板下盘旋三圈半,最后分散成七团幽绿色的雾,从柳枫的眼、鼻、耳、口钻了进去。

“柳枫!”

在邓秀青大喊着的同时,柳枫一下跌到在地,身子不停地抽搐着,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柳枫,你怎么了?柳枫!你别吓我呀……”邓秀青匆忙上前搀扶柳枫,但后者不停抽搐,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但奈何被白沫堵住了咽喉,最后抽搐几秒就没了动静。“柳枫?柳枫!镶玉、王琴,快来帮我……帮……”失去意识的柳枫忽然睁开了眼睛,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邓秀青的脖子,异常凶狠地把她扑倒在地。邓秀青拼命挣扎,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却只看见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睛。贾镶玉和王琴这时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欲拉开柳枫,但毫无作用。眼看着邓秀青快被活活掐死了,王琴情急之下举起地上的花瓶向柳枫的脑袋砸去。这一下直接砸破了柳枫的后脑勺,使他再次昏迷过去,沉重的身子一下压到邓秀青身上。

王琴和贾镶玉费了好大劲才把柳枫推开,然后把邓秀青搀扶起来,并将其安置在沙发上坐好。然而,还未等她们喘口气,客厅内再次响起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下一秒,原本失去意识的柳枫竟四肢扭曲着立了起来,身体还不停传出清脆的咯吱声。贾镶玉已经完全吓破了胆,发疯似的往门口跑,柳枫却像瞬移一样挡在门前,将其一掌推了回去。

柳枫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打量着三人,然后用右手摸了摸后脑勺,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淌。“这一下可真疼啊……”柳枫看着满是鲜血的右手,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发抖的王琴,咧着嘴阴笑道:“王琴,多亏了你,都不需要我动手,这家伙马上就要不行了。”

“柳枫,你……你在说什么呢?谁不行了?”恢复呼吸的邓秀青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但直觉又告诉她眼前这个东西不是自己的丈夫。

“谁?当然是他呀!”柳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你眼中最温柔的好老公,你们眼中最关爱同学的好班长,刚才已经被王琴亲手砸死了。哈哈哈!哈哈……”

听了柳枫近乎疯癫的话语,王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浑身冒着幽绿色光芒的柳枫。“不……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浑身颤抖着的王琴已经语无伦次,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最后直接瘫坐在地,一边抱着脑袋一边喃喃着什么。

邓秀青一时无法接受对方的话语,直接晕了过去,任贾镶玉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

“放心,你们很快就会下去陪他了。”说着,柳枫随手捡起一块花瓶碎片,一步一步地向她们靠近。

“柳枫?”贾镶玉惊恐地看着柳枫。眼前的男人双目漆黑,脸上挂着冰冷且诡异的笑容,右手紧紧握着花瓶碎片,鲜血顺着碎片边缘滴落。哪还像一个正常人类?

贾镶玉无助地看了看邓秀青、王琴,以及早已沦为一具尸体的恩师鲁森,“我的老师,也是你杀的?”说完,贾镶玉忽然目露凶光,神情木讷地看向柳枫。从其眼神中察觉到凶光的柳枫愣了两秒,随后停下脚步,咧嘴发出“哼哼哼”的笑声,没有言语。

08

“镶玉,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学生。”

“镶玉,别担心,上场后只管聆听音乐,身体自然会随乐而动,老师也会一直陪伴着你。”

“镶玉,你永远是老师的骄傲。”

昔日温馨的画面一桢一桢地在脑海里回荡。如今,弟子的事业有了起色,却与恩师阴阳两隔。陷入绝望的贾镶玉闭上双眼,两行热泪划过脸颊,声音颤抖着问道:“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杀死老师?”

“这话,可真耳熟,好像很久以前听谁说过……”柳枫装作一副回忆的样子,说,“啊!想起来了。那是三年前,我在舞蹈室跟这个混蛋发生争吵,你,贾镶玉,突然冲上来给了我一巴掌,然后一边骂着‘你算什么东西!’一边用手推打我,让我立马滚蛋。哈哈哈!不愧是这个混蛋最喜欢的学生,真威风啊!”

柳枫发出疯癫的狂笑声,听得贾镶玉头皮发麻,直愣愣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贾镶玉满脸惊恐地问道。同时,脑海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愿回忆起来的人影。

09

夏雁江,贾镶玉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他们学校知名度最高的学生。其刚入学便展现出足以碾压同届学生的超高天赋,无论多么困难的舞蹈动作都能短时间掌握,入学不到两年就被系领导强势推荐参加全国新星大学生芭蕾舞大赛,并凭借自己优雅又不失雄风的精美舞姿斩获榜首。加上夏雁江为人谦逊,勤奋刻苦,乐于助人,故深受广大师生喜爱。

然而,就是这样一名及其优秀的明日之星,竟然在临近毕业前留下血书,穿着被染成鲜红色的舞蹈服,含恨在学校舞蹈室上吊自杀……

“哈哈哈!上吊自杀……你们真是编的一手好故事啊!”操控着柳枫身体的夏雁江咬牙切齿地说道,“鲁森,我,夏雁江!比所有人都努力,比所有人都要刻苦,在校外斩获的奖杯是含金量最高的!可他呢?从始至终都不肯认可我,只会一味地打压我、辱骂我,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贬得一文不值!但他对你,对邓秀青、王琴,甚至对这个不学无术的柳枫都很好,像长辈那样无私地给予关爱、呵护,把自己的知识和技术倾囊相授。原本,我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刻苦一点,老师就能正眼看我了,就会认可我这个学生了……结果呢!直到三年前的那一天,我才从他的嘴里听到真相。原来,这个老混蛋打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甚至打从心底厌恶我,就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是从舞蹈专业高中部晋升上来的‘专业舞蹈生’,而是通过招考考进来的‘普通学生’,所以,这个‘专业舞蹈生’出身的混蛋根本不可能认可我!在他的心里,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芭蕾舞台上发光发热!”

话音刚落,夏雁江再次化作幽绿色的雾钻出柳枫的身体,后者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双目浑浊,肢体僵硬,彻底没了生气。同时,雾在半空中慢慢化作人形,客厅的电灯在不断闪烁,电流滋滋声伴随着阴风阵阵,窗户逐渐出现裂痕,大门不停地开开合合,等雾彻底化作幽灵一般的透明状人形物体才停下来。

“可是……你……你确实是自杀的呀……”王琴颤颤巍巍地说道。

“不是!是你们撒谎!”夏雁江厉声打断道,“我是被你们杀死的!是鲁森这个老混蛋,联合你们一起欺压我,你们撕毁了我的奖证,砸坏了我的奖杯,否认、霸占我获得的所有荣誉,甚至对我进行造谣、诋毁、谩骂!最终逼死了我!”夏雁江狂叫着、怒吼着,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黑气,熏得贾镶玉和王琴睁不开眼。

忽然,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夏雁江一个瞬身来到邓秀青和贾镶玉身旁,随即一挥手将贾镶玉扇飞,后者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沉沉地撞碎窗户飞了出去。下一秒,夏雁江抬起右手,五根手指化作猩红色的利爪,一下刺进邓秀青的胸膛,再用力一抓,直接将其心脏抓个粉碎。邓秀青的嘴角不停流出鲜血,脑袋一歪,彻底没了生气。

“啊!”

这一幕彻底吓坏了王琴,立马大叫着往大门跑去,却在最后一刻被夏雁江割破了咽喉,无力地瘫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从咽喉流淌出去。

解决了二人之后,夏雁江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那扇破碎的窗户,大声说道:“贾镶玉!放心,你是所有造谣者当中最狠毒的贱人,我会慢慢地将你折磨至死!你逃不掉!”

10

这是枫城至今未公开的诡异案件。

枫城最高艺术学院舞蹈系特级优秀教师鲁森,及其曾带教的2020届学生共计28名,全部惨死在他的私人别墅中,且死因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点是,包括鲁森在内的大多数学生在死亡时都瞳孔扩大,口未闭合,好像生前见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本就患有心脏病的鲁森,尸检的结果也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跳骤停,进一步验证的办案人员的猜想。

奇怪的事是,几乎所有学生的尸体都是在别墅内,以及庭院发现的,唯有贾镶玉的尸体是在距离别墅五六公里外的池塘内发现的,死因是溺水而亡。其被发现时整个上半身都泡在池塘内,浑身都有被利器划过的痕迹,极其诡异且凄惨。

更奇怪的事是,办案人员在对鲁森的别墅进行细致搜索时,总会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探索声源时只在客厅翻找出小型的循可环播放录音设备,同时发现了不少立体投影装置,破损的录像碟片,小型针孔摄像头,仿制人皮、药瓶等等物品,纷纷作为作案工具密封完好。

在后续的调查中,办案人员发现所有死者生前都曾对三年前在校自杀身亡的同学夏雁江进行过霸凌,夏雁江甚至在死前留下了控诉自己在校时所遭受的排挤和不公平对待的血书,甚至在最后清晰写明自己死后将化作厉鬼报复班级里的所有人。

而且,跟夏雁江同班的那些没来参加庆功宴的同学,除了与夏雁江同样是通过招生考试考进艺术学院的学生以外,均在案发后的一周内死于各种离奇的意外事故,直至最后一名彻底断了气才没再发生类似的离奇死亡事件。

由于案件都过于离奇,且最终的线索都指向一名已故之人,他们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便决定暂不公开这些案件,成立专案组秘密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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