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本书——《活着》
《活着》作者余华,作家出版社。
没有看过许多遍,但每看一遍都需许久才能平静、消化。
作者余华是先锋派的优秀代表。上帝啊,请宽恕我事实上并不很能明白这些派别、分类到底是如何划分,又有何意义。我只能用自己不算灵敏的感知一点点体会他笔下的生活:荒芜、苍凉,却又有光,然而,永不能判定那是希望,还是下一段悬崖。
全书采用第一人称,以采风者为引,听福贵静静讲完他自己一生的故事。私以为这是最出彩的一点。这样起伏跌宕的一生,任谁也没底气保证可转述完整,从其他谁的口中说出都必将失于轻浮。唯有福贵自己,翻山越岭,也始终在舞台中央的,这场人生大戏的角儿,才能搓一下满脸皱纹,眯着浑浊的老眼,看似怀念又看似云淡风轻的,张开那张嘴。
讲什么呢?
讲讲这一辈子。
怎么样呢?
哪有个什么怎么样,一天天的这样过呗。
地主家少爷,娶了个好媳妇,亲爹被我气死,侍奉老母亲也没让她享上福。上过前线,死人身上摸了包烟,认识了个战友最后兜兜转转还害死了儿子。女儿命苦,不会讲话,又命好,找了个实心待她的好男人,又怎么样呢,还是俩人都去了。就留下一孙子,还让我这老蠢东西给喂撑死了。福贵啊,我知道你老,你没多大劲了,那你也不能偷懒就犁这么一点地啊!你看有庆,你看家珍,你看苦根还小也干了那么多,你就这么过了一辈子,你说你臊不臊得慌啊你!
苦字用在这里都嫌太过轻浮,可听他一个在田间嘬着烟袋讲完,又不知苦从何来,该去何地。这“精彩”的一生让福贵麻木,让他懒得再去思考所谓生命的意义,人不是为了什么活着,而仅仅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
想起曾在敬老院见过的一位老爷爷。参加抗美援朝,但没出边境线,几十年来广东、山东、河南、湖南,中国东部几乎跑了个遍。如今爱人逝世,三个子女分居三省,而他定居湖南,离独子最近。
以我这十几年的浅薄阅历,听来自然觉得丰富震撼。可爷爷始终不过双手扶膝,云淡风轻。末了一直重复着:“我自己都没想到哇,我也活了九十多了,嘿,什么一辈子,这不就过了吗。”
坐在一旁,我的心中满是苍凉。一辈子啊,就这么过了吗?又留下了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是那一辈人的集体无意识,遭遇过多变故而且你出的自我保护;又或许是生命的真想本就如此?行至迟暮便觉万物皆空。
读书不够,经历亦不够,所有这些问题,都无能回答。能做的只有在一次次迷茫时摊开这本书,跟着福贵,粗砺地再活一遍。
我是念熹,想念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