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俗語說：物離鄉貴，人離鄉賤。

究竟離鄉的人，其生命賤到什麼程度呢？美國舊金山華人歷史泰斗麥禮謙教授，在《從華僑到華人》這本著作中有一段這樣的記載。

＂一八五〇年之前，美商計划建築橫渡巴拿馬地頸的鐵路時，便曾在中國南方招募了八百名華工，但這些華工在深山野林瘴癘流行的工地操作，不久死亡殆盡＂。

八百名華工，牽涉八百多個家庭，直接導致八百多個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從1865年一1869年的數年間，橫貫大陸的中央太平洋鐵路，即由美西沙加緬度到鹽湖城一段建築工程，需要大規模僱用華工，據報共僱用了一萬二千到一萬四千名華工。數以萬計的家鄉青壯年，漂洋過海到達舊金山，他們沿途在極其惡劣的條件下工作，風餐露宿，毫無怨言。憑藉簡單的工具和頑強的意志，以南方人小巧的身型，特別適合鑽進岩洞縫隙放炸藥，其死亡率也相應提高，估計大約有百分之十因水土不服或意外而死亡。他們為此拼命，只要是看在每月能得到價值30美元的金子。

正如流傅于鄉間的一句話：跪地餵豬乸一一睇錢份上。

這條鐵路能在短短5年內完成，令美國東西两岸鐵路合攏，建成促進全美經濟繁榮的鋼鐵＂大動脈＂，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華工。但在1869年打入最后一根道釘的完工慶典儀式上，却看不到華工的面孔和身影。在此之後，他們不僅沒有得到尊重和銘記，還成了被拋棄在深山野林中＂沉默的道釘＂。（有歷史照片為證）

此后，華工又建築了南太平洋和北太平洋鐵路橫貫南北大陸的西線部分，以及若干支線和地方性鐵路。他們歷盡嚴冬的風雪和酷暑的炎熱，以南粵人的軀體與大自然搏鬥，終於戰勝大自然的挑戰。在短短時間內，南北鐵路、東西鐵路全線貫通。大公司見到華工廉價，繼續擴招，十九世紀七十年代，來美國的華人激增，估計當時加州有二十萬華人逗留，這樣又引發白人族群妒忌，嚷嚷華工搶他們的＂飯碗＂，先僑們最終成為經濟動盪的替罪羔羊，而招至1882年華盛頓政府立下了毫無人性的《排華法案》。

所有出洋的華工，總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落葉歸根，衣錦還鄉。但礙於當時《排華法案》規定，一旦離開就沒有資格再進入美國。對於大多數華工來說，回鄉已成了他們奢侈的＂夢想＂。在施工期間，各種意外頻傳，被歷史學家形容為：華工參與建築的每條鐵路，每一塊枕木下都埋着一具華人的尸骨。由於不能活著回去，幸存華工們要求將同胞們的遺體或骨灰運回中國，安息于出生地，圓了與親人團聚的夢想。

早在19世紀50年代中期，華人社區便開始協辦將死者遺體運回中國。這一過程，包括籌集資金、找尋墓地、挖掘尸體、及購買棺材或金埕等。在大多數情況下，尸體先葬于舊金山郊外的墓園，日后挖掘出來整理好才運回中國。據報導：

1855年5月14日，一艘名叫山尼索斯號船從舊金山駛往中國，其船倉便運載了70具華人的遺骸。幾個月后，

1855年11月12日，另外20具遺骨從沙加緬度船運至舊金山，准備運回中國。1856年4月28日，236口棺材被海運回中國，其中228口棺材由慈善團體負責，另外8口棺材則由親屬自己解決。

1862年，三邑會館中屬番禺的一個慈善組織，首次將去世的番禺老鄉的遺體海運回他們的原籍，其遺體達258具之多。

當時的白人當局，還強行向每副運往中國的棺材徵收10美元。

是可忍孰不可忍。1886年，舊金山領事館張蔭桓給州政府寫抗議信，直斥他們＂連風干的尸骨都不能免於種族歧視＂。

1903年，舊金山類似的慈善組織已增加到五個，駛往中國的船依然載着華人死者的遺體航行，使其在故土得以永久的安息。

1912年初，辛亥革命爆發后不久，寧陽會館組織了一埸大規模活動，將已故鄉親的遺骨運回祖國。成千的館員和諸多團體加入到這項行動中，每個人捐款數額從1美元到25美元不等。到1913年末，該會館大約有1400具尸骨被運回新寧縣（台山縣）。

可以想像，在19世紀中至二十世紀初，在華人并不算多的情形下，這也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在生者如此熱心地付出精力和錢財以達成死者愿望，除了有來自中華血脈的正義特質，還有鄉情、友情血濃於水的同胞情，和不忘初心落葉歸根的期盼，也充分顯示出作為最終安息地的故鄉，在中國人心目中佔據著多大的分量。

無獨有偶，在過了一個多世紀的當下，遠在南半球的澳洲墨爾本，人們稱新金山的地方，有位長者同樣感懷中華血脈的正義特質，以退休后之高齡及一己之力，默默無聞地進行華人遺蹟調查，并為這些先僑樹碑立傳。

他就是我們的鄉親一一伍長然先生一一伍叔（以下稱伍叔）

伍叔，1929年出生在廣東省台山市廣海鎮沙頭村一個旅美華僑家庭，在日寇侵華時，曾就讀於廣海書院（廣海中學前身），1946年，進入台山縣立師範學校讀書，1948年入讀省城華南汽車工程學校，1950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在炮兵33團一營二連當汽車駕駛員，1952年復員入廣州華南聯合大學財經學院統計專業學習。加入廣州市歸國華僑聯誼會，擔任第十一區組長。他宣傳國家僑務政策，發動會員捐建廣州歸國華僑聯誼會所新會址并得到嘉奬。這也是他參加公益活動小試牛刀嶄露頭角的驕人成績。

由於伍叔的父親、祖父都曾在美國馬里蘭州謀生，其他親戚也多在海外，在解放初期難免受到歧視。因此，他決定沿著先人的路走，于1956年全家赴香港，在親戚資助下去澳洲墨爾本謀生。

伍叔不忘初心，幾十年來在異國他鄉做飲食行業，并加入當地華人華僑洪門民治黨社團，他助人為樂熱心公益的精神自然傳授給兒子。虎父無犬子，他兒子伍頌達先生，現為墨爾本洪門治民黨掌門人。

2015年，國家邀請其父子俩齊齊回北京天安門參加抗戰勝利70周年閱兵儀式呢。

1986年，伍叔光榮退休，但他人退心不退，依舊一派春風，毅然決然全身心投入華人社區作貢獻，一項新的至高無上的工作正默默無聞地展開。

他每天獨自駕車，馳騁400一500公里，跑遍墨爾本各地墳場。十多年來早出晩歸，奔波努力，先后找到40多處華人淘金地，認真做好記録，并拍照加以說明，其目的只有一個，為維州華人歷史多留些寶貴資料。

以下就是伍叔跑過的墳埸，及一個個記錄下來的墓穴。

在巴拉瑞達街非（Ballarat）華人舊墳埸先僑墓穴有117人，新墳場有394人。

在比契沃爾斯（Beechworth）墳埸，有461人。

在卡素敏墳場有93人，在此墳埸西南角尚存碑石30座。

在班迪戈（Bendigo）市的品地溝墳埸及白山墳埸，發現有134人。

伍叔找到這麼多先僑孤墓，就是希望日后能為這些先輩建立紀念碑。

2004年，伍叔與志同道合的好友組織了＂維多利亞州華人先僑陵園基金會＂，他被選為會長，他們通過餐會、義賣、演大戲等形式籌集資金，伍叔總是一馬當先帶頭捐款。由於各大社團資助，現在已先后為華人墳埸建立了16座先僑紀念碑。

它們分別是：                                              1、Ararat墨爾本西203公里。      2、Ararat墨爾本西北184公里。    3、Beechworth墨爾本東北270公里。                                        4、Buokrland墨爾本東北332公里。5、Caetlemaine墨爾本北119公里。6、Creawick墨爾本西北130公里。7、Dayleaford墨爾本西北109公里。8、king Valley墨爾本東北277公。9、Linton墨爾本西150公里。    10、Malden墨爾本西北135公里。  11、Myrtleford墨爾本東北280公里。                                      12、SrpingLend墨爾本西北203公里。                                          13、Stawell墨爾本西北233公里。14、Jerichd墨爾本東北235公里（其中60公里山路） 。                    15、Walhalla墨爾本東181公里。16、Fawkner墨爾本悉尼路。        伍叔在一座碑文上寫道：                                                                【域多利(維多利)，新金山，蒼茫大地，滿目瘴嵐。先輩曾揮汗雨，創此天上人間。有幸逍遙歸鄉黨，亦有奮斗家未還。落地生根，他邦異域，也是家山。】

悼念先賢，情真意切，弘揚孝道，感人肺腑，這是我們中華民族之美德與優良傳統。正如2005年在福拿華人墳埸建立大伯公墓碑，其對聯寫道：

【念先祖披荊斬棘，囑后人飲水思源】

如果說中華民族五千年歷史是滔滔江河，華僑史只是那江河洶湧激盪中的一股段流。史上有＂達爾扈特人＂（蒙語為：擔負神聖使命者）為帝王成吉思汗駐守陵寢近800年。當今伍叔以一己之力，向淘金時代新金山墨爾本華人仙界吹響了＂集結號＂，把他們分門別類，為他們樹碑立傳。這是多麼高尚的情操，只有把善念植根于心底的人，才可以做出如此輝煌的成就。

面對贊譽，伍叔却淡然一笑說道：＂當年偶而在報刊見到一點點先僑淘金工的情況，零零碎碎，就把報紙剪下來，因為當初的華工多為單身漢，他們的墳墓無人照料，可能再過一些歲月，他們的歷史遺跡便會消失。我自己是四邑人，先僑們大多也是四邑人。想到自己在美國的先人也是無人去掃墓，所以早在退休前便留意這件事＂。是親情、鄉情、同胞情，也是社團工作的驅使。

正因爲伍叔全身心地投入華人公益事業，終贏得了澳大利亞聯邦政府的嘉獎。2001年，他又獲得了澳大利亞聯邦政府義工奬；同年又獲得了澳大利亞聯邦政府高齡服務奬。2007年，伍叔再獲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州總督頒發的傑出多元文化服務獎⋯⋯

獨自駕戰車，何懼暴雨與狂風。                翻三山五嶺，尋先僑足蹟謎踪。              六七八十歲，穿梭郊野老頑童。                費廿載心血，覓邑人他鄉伯公。                叩萬座墳墓，查詢那位是龍種。                拜幾千孤魂，領他們認祖歸宗。                編百多隊列，分布東南西北中。                揮神來之筆，寫華工春夏秋冬。                立十六座碑，后人憑吊三鞠躬。              以不忘初心，創僑史偉績豐功。

伍叔，說您偉大，略嫌千篇一律過于行政化；說您是英雄，又覺粗枝大葉過於簡單化。您的功德，令澳洲墨爾本淘金時代華工的歷史得以充實和圓滿。您的名字將與僑史長延，您是中國華僑史册上一顆耀眼的辰星。            敬拜，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致敬，伍長然伍叔！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澳洲墨爾本市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淘金時代的碼頭盛況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美國東西鐵路、南北鐵路及各分支鐵路，都是由華人先僑用鋤頭和擔挑開出來的。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 舊金山、新金山守護先僑神靈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