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

欲将心事付瑶琴

2018-06-30  本文已影响0人  受过伤的振羽

人生难得一知己,既遇,何羡伯牙钟子期。

对知音的最初理解就是知晓音律,最有名的就是伯牙钟子期的高山流水,随后又自己脑补到了三国的周瑜,人称“曲有误周郎顾”正是这个名声,结识了孙策夫妇,后来官拜大都督,为吴国尽心尽力。

三国之后,进入了司马家的时代,而在那个时代,脱颖而出了一个亮眼的组合,叫做“建安七子”,带头大哥叫阮籍,晋书《阮籍传》说他“嗜酒能啸,善弹琴”,嗜酒弹琴倒是好理解,毕竟这个组合都是风雅之士,少不了这两样东西,而带头大哥就不一样了,还有一个“能啸”。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吹口哨吹的贼溜。连当年饮酒长啸的地方都成了尉氏八景之一的啸台清风。啸成这样也是蛮厉害了,也正是因为这项技能得遇知音。

有一次,阮籍独孤云游,路过苏门山的时候在山顶的巨石上看到一位道家长者在那里眯着眼睛调息,估计是组合中副手嵇康的忘年交--高人孙登。虽然是一次邂逅,也没什么心理准备,但是毕竟大家也都算是文化人,也应该有共同话题,山上也没什么人,做个介绍大家就聊聊天开心下。于是两人相对而坐,阮籍评古论今,当今政事,儒道,还有养生秘诀都谈了谈,然而人家没理。阮籍就很不开心,谈不拢就准备溜了。于是告辞完长啸了一声,郁郁寡欢就下了山。孙登:???这个人有点东西啊。也知道了阮籍的思想和为人,当阮籍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听到了一声长啸,如同鸾凤和鸣,山回林应,酣畅淋漓。带头大哥的悟性也不是盖的,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匆匆回家写下了《大人先生传》,表达了他对一个出世高人(长啸之人)的仰慕与期待,出世入世之间的思考和自己从他那洒脱飘逸的啸声中得到的感悟。这是一次用啸声所达成的深刻的哲学对话,也是一个没有第三者见证的相遇。在历史的烟尘和浪漫的想象中,给后人留下品味不尽、各抒己见的解读空间。用一句成语来说就是“相逢一啸泯恩仇”。据说,从此阮籍不再啸。

而在国外的这对知音也很有意思。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才华横溢,还有都是男的。除了这两点没有了。就人生境遇来说,两人始终具有很大差距,歌德极尽荣华富贵,而席勒时时陷入窘迫。和别人不同,这俩人并不是一见如故,尽管如此两人推心置腹了十年,因为歌德年长席勒十岁,在席勒去世后又活了二十多年,承受了二十多年刺心的怀念。歌德总是想以自己的地位和名声帮助席勒,平时还没事送送水果和木柴。更重要的是大力支持席勒的创作活动。反过来,席勒用他的巨大天才重新激活了歌德已经被政务缠疲了的创作热情,使他完成了《浮士德》第一部。

他们本已很难分开,然而却还是分开了。他们几乎同时患病,死神却在席勒的头顶张开了翅膀。歌德抱病探望席勒,却在病床上得知挚友亡故,泣不成声。席勒去世的时候家境穷困,连骨骸都安置在了地下室,然而病中的歌德却毫不知情,他把亡友永远的埋葬在自己心里。

没想到二十年后的教堂地下室清理,人们才重新记起了席勒遗骸的问题。没有明确标记,一切杂乱无章,什么都没,哪一具才是席勒的呢。年迈的歌德一阵惊恐,二十年积累的思念形成了愧疚,他当即自告奋勇,负责去辨认好友的尸骨。

在一片狼藉的白骨堆中辨认二十年前的颅骨,基本是不可能的,歌德是个大文豪,又不是法医学鉴定家。再说歌德一无席勒的医学档案,二无坚定工具,他唯一能借助的就是对老友友情的记忆。年迈的歌德有他自己的方法:捧起颅骨长时间对视。二十年前深夜长谈的情景再现,而情景总是有删除和修补功能。最后歌德歌德捧起了一颗颅骨,点了点头:回家吧,伟大的朋友,就像那年我们住在一起一样。带回来后歌德亲手设计了棺椁。那些天他的心情难以言表,确定是席勒本人回来了。但是所有积贮的倾吐却没有回应,所有的所有都是自言自语。最终歌德在魏玛最尊贵的公侯陵为老友找到了最后的安身之地。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不对凄美的知音故事就结束了。

顺便插一句,我会告诉你们百年后二战期间席勒的棺椁被保护转移,不过战争结束后打开发现里面却多了一颗颅骨。不得不吐槽当时的工作人员。那么哪一颗是席勒的呢?朋友,世界上已无歌德,谁能辨认?!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望君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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