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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侦探》——消失在文学史中的文学者们

2016-03-15  本文已影响202人  闾橘子

大概诗人看不起小说家,短篇小说家看不起长篇小说家,写严肃文学的看不起写通俗文学的,写推理武侠言情的又看不起网络文学……鄙视链就这么推演下去,字数越少,地位越高。这样确实不太好,比如像大仲马和狄更斯这样从畅销小说转身一变成为了经典文学的例子,又该怎么算呢?

但是我们又不得不承认,从网络文学一路上升到诗歌,每个体裁的门槛是越来越高的。拿我来说,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跟诗是扯不上什么关系了,毕竟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欣赏欣赏还可以,真的要写,肯定会把我憋死。

所以呢?就像大老粗无比佩服文化人一样,我对诗人们抱有着某种神秘的敬意。

青年艺术家的苦恼在于,艺术追求总是要向现实生活妥协。

非青年艺术家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境地,所以没有什么苦恼。

有的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卡夫卡临死前真的把所有的手稿付之一炬,或者梵高和高更永远都没有进入到大众的视线,那我们是不是永远也看不到这些作品了?更加可怕的是,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里,又有多少梵高、高更和卡夫卡被人们忽视了呢?

前几天看阿尔·帕西诺自己导演的实验电影《中国咖啡》,两个穷得叮当响的中年艺术家在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个对另一个说道:“你知道文学家首先要学会什么吗?推销自己。”

可惜的是,真正的文学家对于推销员的行径,是丝毫不感兴趣的。

《荒野侦探》就是在说这么一群真正的文学家的故事。

从前看拉美文学最喜欢略萨的《酒吧长谈》,因为里面的主人公活脱脱是我中学时代的翻版。后来再看马尔克斯,看聂鲁达,博尔赫斯,《佩德罗·巴拉莫》,虽然五体投地高山仰止,却也从来没有什么再能代替我心中《酒吧长谈》的位置。直到我在书店里抬起头来,那是书架的边缘处,波拉尼奥的《荒野侦探》以崭新无比的姿态俯视着我。

第一次看波拉尼奥的书还是他的一本短篇集,名字起得非常好:《地球上最后的夜晚》,封面也不错,蓝色作为主色调,一个白色的“B”字印在中上部,点出了作者名字的首字母和小说里主人公的名字。

然而看完这本书,并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读的不细心,也可能是写得本来就不是很好,更可能是有博尔赫斯和科塔萨尔珠玉在前,短篇小说能够再次震撼人心,已经是难于登天。

但是没有关系,波拉尼奥心中的沟壑,从来就不是短篇小说那一万多字能够概括的。我觉得,他所关注的是那一代拉美人关于文学的梦想和幻灭。

简而言之,《荒野侦探》就是描述了一个文学运动的参与者们二十年间各自的人生遭遇,又穿插进了他们对某个几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的女诗人的追寻之旅。

书里的两个主人公各自代表了文学青年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一个败给了现实,回到家乡,过着平庸的生活,就连从前年少时的锋芒都完全消耗殆尽,退化成了某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另一个则永远在游荡,见到各种各样的人,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爱情,却总是无法摆脱落魄的命运,最后在非洲的丛林里,为了陪伴决定自杀的朋友,随着一伙游击队寻找敌人,就此失踪。

而剩下来的配角们有着各自的人生,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是艺术家,就总是会经历着这样或者那样的苦恼。虽然他们的经历远远比不上上面的两位主角,但是人们终将从中看出端倪:他们痛苦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对艺术的坚持。

就像书里那个喝着龙舌兰酒的老作家所回忆的一样:“我看见了我们的挣扎和梦想在同样的失败中纠缠在一起,那个失败被称为快乐。”

波拉尼奥骨子里是个悲观主义者,他仿佛坚定的认为,文学就是饮鸩止渴,它先让你陷入其中,然后痛苦纷至沓来。

更加凄凉的是什么?文中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篇幅的“本能现实主义者”们,在其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文学事件而已。

说到底,一切事情都会走向他们的结局,人们叫它自然规律,作家死了,作品留了下来,作品在反复传阅中又启发了新的作家,如此循环往复,看上去文学不死,其实是在不断重复着死亡和诞生的过程。

那么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永生不灭的呢?

《荒野侦探》给了我们答案。

痛苦,以及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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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有的作者适合写长篇,有的作者适合写短篇,有的则是长篇短篇全都拿手。

对于读者来说,最可怕的是在不了解底细的情况下读了某个作者并不是特别好的作品,然后就产生了印象,觉得此人名不副实。

当时看《罪与罚》,觉得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是有精神疾病,一篇小说从头到尾全都紧紧地绷着,根本不留给人喘气的空间;再加上主人公前半段内心强大无比,简直就是尼采笔下的“超人”,结果后来却被基督教轻轻松松地给感化了,流着眼泪请求饶恕,情节突兀,所以导致我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产生读他的其他书的欲望。直到前段时间看了《卡拉马佐夫兄弟》才知道,之前的那些印象全都是由于篇幅的限制,现在长度延伸到了《罪与罚》的两三倍,这才显出老爷子的厉害之处来,不仅观察能力和心理分析达到了难以企及的程度,就连语言也在各种对话的缓冲之下也渐渐绵里藏针般露出了锋芒;情节方面合理了许多,从开头就引出了基督教宽恕的主题,与《罪与罚》以黑暗为底色不同,反而以人性中光明的那一面作为背景,不仅让邪恶的那一方面显得更加显眼,也不致于招致读者的反感,真是神来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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