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他损失了两万多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14期“夜”专题活动。
风吹草低见牛羊
村里的张老汉以放羊为生，一辈子了，没人知道经过他手到底有多少只羊？
他的家坐落在村里的西南头最边户，门前有个鱼塘，鱼塘旁边是美丽乡村建设的广场。而他家就在广场凉亭的旁边，张老汉的家很大，一院两门，走进第一个栅栏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右边的一棵大梨树，小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经常跑到他家树下捡掉落的梨子吃，有时候张老汉也会主动用竹竿打下来一些分给孩子们。右边靠着院墙围起来了一个羊圈，里面圈了很多羊，这也是张老汉的心血，过年就指望这些羊了，是他的宝贝。第二道们是一个红色油漆的铁门，走进院子里，便能看到那棵快跟房子平齐的杏树，当春天来临时，满树的杏花成了院子里最特别的存在，尤其天上下着蒙蒙细雨的时候，枝头的杏花不知是随风还是随雨，洒落一地，每一年的杏花微雨，仿佛成了记忆里必不可少的风景。张老汉不能吃酸，可他家的杏树好像偏偏与他作对似的，每次都压弯了枝头，挑衅地看着他。
小双是张老汉唯一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却是张老汉养大的。张老汉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娶媳妇，后来小双的父亲因病去世，小双母亲便带着小双嫁给了张老汉。结婚的时候年纪比较大了，所以小双的母亲没有再生，而小双则成了他们唯一的女儿。小双长大后，便选择了倒插门，因为独生女的她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小双的母亲很厉害，她是个个子不怎么高的老太太，嘴里总是叼着一根烟，在那个年代，女人很少吸烟的，就算有也是偷摸着吸，但小双母亲总是光明正大的吸烟，她不在意别人看法，别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因为她有一张无人能敌的嘴，骂起人来，完全不是那个娇小瘦弱的女人，像是一头洪水猛兽要将人吞没。
自从两人结婚后，家里时刻充满着硝烟味，火药味，稍微不注意，便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张老汉的力气大，小双母亲嘴巴毒，每次张老汉吵不过，便不再争吵，直接伸手拎起她便走，像拎小鸡仔一样，放到树前，让她爬树，不爬就打她。也是从那时，小双母亲学会了爬树，只是她的心里更加记恨张老汉了。两个人吵了一辈子，打了一辈子，战争也在小双母亲去世后，便停止了。小双母亲突发疾病去世，没有了母亲的吵闹，家里安静的有点可怕。后来，小双和丈夫一起为家里盖了现在住得新房。而张老汉依旧干他的老本行，继续放羊。
张老汉驯羊很厉害，他让它们上东，他们不敢上西。小的时候不懂事，总是偷偷地问妈妈，为什么羊那么听张老汉的话？母亲总是说，张老汉心比较狠，不听话就打，久而久之，羊变得非常听话。对于羊来说，他是一个放牧者，也是一个施暴者。
羊是张老汉的经济来源，是他一年的收入，他的财富全靠他鞭子下的羊。只是那一夜，张老汉仿佛老了几岁。
十一月十一日晚，张老汉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一天，天黑的有点早，傍晚的时候开始起风，凉嗖嗖地，外面冷得不像话。乌黑马漆的夜，没有人在外面，家家户户紧闭房门，都在屋子里烤暖炉，聊着家常，度过这不寻常的夜。
夜幕降临，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逐渐进入梦乡。外面狂风怒号，你能听到呼呼地风声吹断树枝的声音，也能听到吹起胶单的声响，更能听到似乎拍打窗户的声音。那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大的风，似乎要把人吹跑，似乎要把树吹断。
羊圈里传来阵阵羊的叫声，张老汉不放心地起来查看一番。数了数羊的头数，不多也不少。随后，便朝卧室走去，熄了灯入睡。以前睡觉比较轻的张老汉，那一晚睡的格外的香。如果他知道这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他宁可这一夜都不睡。
殊不知，在张老汉入睡的同时，提前踩过点的人便趁夜色正暗开始下手了。
张老汉第二天醒来时，风已经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那一群羊。
只见羊圈里靠着院墙的那一侧，被人给凿了一个大窟窿，成群的羊都被赶了出来。张老汉寻找了一圈，也没见羊，可怕的是他发现了一堆羊皮。在村子西北角，无人居住的角落里，洒落一地的羊皮和血，无不显示着昨夜的一番厮杀。
张老汉颤抖的手，仿佛不受使唤，他破口大骂骂偷羊贼无耻无德。他痛哭流涕，哭他辛辛苦苦了一年，一朝回到放羊前。
因为没有监控，所以就算报警，也很难找到。但人们力竭他报警，他选择了报警。
一天过去了，偷羊贼没有抓到。
一周过去了，偷羊贼还没有抓到。
一个月过去了，偷羊贼依然没有抓到。
一年过去了，偷羊贼还没有抓住。
张老汉的期待一次次燃起，一次次落空。
张老汉决定从新开始买羊了，一切从头开始。他不在奢望找到偷羊贼了，他要开始新生活了。
据说在偷羊贼又一次作案时，被抓住了。只是张老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偷羊的人是他的同村的兄弟李明。他交代了他所犯下的错误，却无能为力去还张老汉的钱。因为故意偷窃，偷羊贼被判了好几年。
李明整天酗酒，喝醉了就打老婆，他老婆受不了便和他离了婚。离婚后的李明更是无所事事，四处蹭酒喝，喝醉了就耍酒疯。看到张老汉过年会有那么大一笔钱收入，他便早早地计划起来，只是一直没想到什么时候下手合适。终于在那一夜，狂风大作，月黑风高，他下了手。尝到了甜头，便有了再次作案的念头。他也要为此付出自己该有的代价。
生活依然继续，悲伤也是人生常态。
只是伤过的心，却无法愈合。曾经侃侃而谈的朋友，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一夜，张老汉丢了一群价值两万多的羊群，那一年，他仿佛老了，新年他过得并不开心。
那一夜，也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有人为朋友两肋插刀，有人却插朋友两刀。
人心不足蛇吞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