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1)

还有六天就要高考，姜黎黎这几天紧张得要爆炸了，焦虑、失眠、吃不进饭。母亲郑桐看到女儿这样，也着急上了火，牙疼、喉咙疼，连舌头根都疼。

时针已经指到凌晨三点，姜黎黎还是展转反侧睡不着。这时窗外的野猫，又开始“呜喵”、“喵呜”地追逐起来。郑桐找了一本书朝野猫扔去，野猫“扑嗵”逃走了。她看着女儿虽然闭着眼，但分明眼角湿润，她知道女儿在装睡，忍了忍，还是将自己吃的助眠药给女儿服了半片。

她悄悄离开房间，关上门走到二楼阳台，她不准备再睡了，她要在阳台上看着野猫别再过来。

朦胧夜色中，她看到庭院里那棵石榴树随风摇曳，石榴花大部分还在盛开，只是看不清颜色。个别早开的花结了果子，有花生果大了。夜风送来了缕缕馨香，是栀子花香，一定是墙角那棵栀子花开了。昨天刚下过雨，花花们正铆足了劲生长，她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吊篮上，她想听花开的声音。

“咚咚锵，咚咚锵”一阵锣鼓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姜黎黎从窗户向街上望去，街头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似乎在指着她家窗口。“姜黎黎，你被京大录取了，恭喜恭喜！”班主任老师向阳手里拿着喜报，站在那里对着她家窗户喊。

姜黎黎家四层楼房，一面临街，背街面一楼有一小院，三楼四楼租给了别人，她和母亲住在一二楼，两边都可以出进。

姜黎黎飞奔下楼，看到同桌郭浩然也在老班身后敲锣，还甜甜地笑着冲他比心。郭浩然？那可是他们班男一号，不仅长得帅，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尽管班里女生私下里喜欢郭浩然的人多，但郭浩然的笑脸只给江晓涵。江晓涵是女生中成绩最好的，平时考试不是郭浩然第一就是她第一。郭浩然今天竟然冲姜黎黎笑，哼，不理他。姜黎黎这样想着，就当郭浩然不存在，目不斜视地走到老班面前，接过喜报。

“某县第一高中，恭喜你们学校姜黎黎被京大录取......”看到此姜黎黎大笑一声又大哭起来，如同范进中举了一般，也顾不了老师和同学，拿着喜报就往家里跑。

“妈，妈，我被京大录取了。妈，妈——”

“妈在这儿，怎么了？”郑桐正坐在吊篮上打盹，忽听女儿大喊，跌跌撞撞跑进卧室，看到女儿眼里流着泪，枕头湿了一大片。“黎黎不怕，妈妈在这儿呢。”她怜爱地拍着女儿后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

“妈，没事的，你去睡觉吧，刚才做了一个梦。”黎黎翻身背对着郑桐，不好意思地说。

“好，才四点半，你再睡会儿，五点半我叫你。”

郑桐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唯恐弄出半点响声。她又来到阳台，石榴花火红的花瓣清晰可见，初夏，天亮得早，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姜勇，你一定要保偌女儿考上理想的大学。”郑桐小声念道，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呈自由落体状砸到脚上。